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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晓虹微怔,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李见珩正垂眼站在那里,她第一次在李见珩脸上见到“风轻云淡”以外的神情……那种悲怆叫作“怜悯”。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诸元元过分瘦弱的鸡爪一样的手,安抚道:“我在。”
于晓虹反复用消毒液擦着手,一边奇道:“真有意思,小姑娘见了你就好了,你要不跟她回家吧?这病就不用治了。”
李见珩只是疲惫笑笑,率先丢下手套离开。会诊结束得很快,他和别的科室的同事说了诸元元的病况,路过一楼的急诊室时,看见诸元元父母还西装革履地坐在门口吵架:
“我看她就是娇气的,哪有那么多事要寻死觅活啊?”父亲惊魂未定,一张大佛般的胖脸涨得通红:“你就饿着她!饿几天就乖了!”
他声音太大,母亲脸上挂不住:“你少说两句吧,孩子也不容易,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见珩脚步一顿,一瞬心中竟有暴戾的冲动,想要揪着他们的衣领大吼大叫——可他终究按捺住这样的冲动。
诸元元哪是见了他就好了?
只要见到一个正常人——能理解她、听她说话的人,诸元元都会好的。
可惜父母都不是。
“‘就是惯的,哪儿来那么多事儿啊?你晾着她几天,爱咋样咋样,你看她还闹不闹?’”苏蔷吹胡子瞪眼,叉着腰给段澜模仿苏母发火的样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要反了天了?’是这样的吧!”
她笑笑,抓起桌上的冰果汁一饮而尽。
段澜无奈摇头:“家长都是这样的。”他把玩着蒋瀚云送他的那把折扇,“啪”一下敲在苏蔷握着冰桶把的手背上:“女孩子家家,少吃点冰的,对身体不好。”
苏蔷嘟囔:“这话我妈也经常说。”
这些天,一有空,她就背着书包往段澜这儿跑。
比起在学校里面对同龄人无尽的压力,到段澜这儿撒个娇、吐个槽,倒叫苏蔷身心舒畅。况且,这美人老板还是一个隐藏的“学霸”——苏蔷学文,数学不好,向他提问,只看一眼,老板都能慢条斯理替她解答。
苏蔷惊异:“你毕业很多年了吧,怎么可以还记得?”
段澜只是说:“当年做题做太多……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连踢带踹赶跑这个赖着不走的小姑娘,段澜刚弯腰拿起冰桶要送回后厨,听见声响,回头一看,见是蒋瀚云甩着车钥匙靠在门框上:“呀,打烊了,我来得不巧。”
段老板居然难得对他笑笑:“喝什么?”
蒋瀚云歪头:“怎么,你要亲自给我做吗?”
段澜懒得搭理他,开了一瓶香槟,忽然低声问:“上次那个男孩儿,怎么样了?”
蒋瀚云一愣:“哪个?”
段澜垂眼不答,蒋瀚云恍然大悟:“卖‘东西’那个吗?”他笑笑:“我很乖的,听你的话,没下重手,交给警察了。”
“不是他,是……卫生间那一个。”
蒋瀚云就知道他指的是不慎吸入毒/品的那位。
他沉默片刻:“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段澜笑笑:“我那天听人说,见到他在其它酒吧到处求人‘进货’,说再买不到就要死了……后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蒋瀚云低声说:“别想了,不怪你。”
“是啊,难道怪他吗?”段澜把香槟放在蒋瀚云面前,“我忽然不想开这酒吧了。没有意思。”
蒋瀚云不说话,段澜呆了一会儿,才笑笑:“算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件事你帮我压下来,一点水花没有,我欠你个人情,你想想吧。”
蒋瀚云喝了一口酒:“我从来就一个要求,你知道的。”
“那不可能。”
“那怎么办呢?我对你别无他想。”
“那没有办法,”段澜平静地说,“想不出来就作废。”
蒋瀚云是怕了他了,连连摇头:“行行,倒也真有个事儿。我不是帮你和公司谈音乐版权的事情吗?几个头部想见你一面,吃个饭,谈好了,价格能更好看。”
“我不缺钱,不好看就不好看吧。”
“那不行,”蒋瀚云认真地说,“你平时总对我爱答不理,叫也叫不动,赶明陪我去趟饭局,就当共进晚餐了。”
段澜叹了口气:“你有病。”拿起风衣外套,和他出了门。?
第103章 看破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圈里的饭局, 不管事关项目长短大小,不管周遭坐的是哪些男女老少,只要见了面, 势必喝酒痛饮。尤其见了美人,几个心不宽体却胖的老板们, 就到处找着由子想方设法灌段澜喝酒。
喝的还是白酒。
段澜不喝, 一是不好这口,二是他平日里吃着抗抑郁的癫痫类药物, 喝一点鸡尾酒、啤酒已是大限,半两白酒下肚,那还了得?
可是老板们不管,只以为他是欲擒故纵、推脱来去, 咧嘴抚掌要他喝。场上一度十分寂静,尴尬得吓人, 可段澜神色冷淡地坐在那,一点不打算退一步, 打破这个僵局。
反倒是蒋瀚云怒了,心里哪还想着那些劳什子生意, 一把揪起其中一个“猪头”的领口, 怼在墙上:“他说不喝,你他妈听不见吗?”
蒋瀚云开着他的吉普送段澜回店里——段澜说不想回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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