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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野随意的摆摆手,看向马路另一边准备打车。
方锐闲不住,大热天的来回蹦跶,嘚瑟道:“我野哥打架就没有失手的时候,从小被我建国叔魔鬼训练练出来的。”
董星星终于笑了:“好厉害。”
方锐又攀上迟野的肩:“哎,昨儿那么晚回去你爸骂你没?”
迟野抖抖肩膀,示意方锐别碰他:“没,老迟值班去了。”
“你那弟呢?你俩一起睡啦?”
迟野简直怀疑方锐是个傻子:“他睡他床,我睡我床,什么一起睡。”
“我们家住一屋的都叫一起睡。”方锐说,“他怎样啊,好相处吗?是不是特土,特村,特丑?”
的确又土又村又丑。
迟野咂咂嘴,虽然不喜欢夏允风,但也没有背后讲人坏话的爱好,原本不想搭腔,眼前却突然闪过夏允风一把骨头二两肉的小身板。
他眉头一紧,烦道:“你怎么那么多话。”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方锐振振有词,“突然从独生子女变成二孩家庭,谁知道你有没有心理不平衡?有没有拈酸吃醋?新闻上俩孩子在家争宠的还少嘛?”
迟野嘴角一抽,觉得方锐吵的像只乌鸦。
乌鸦还不肯消停:“你出来了,你弟一人在家啊?”
站半天出租车总算来了,迟野招招手:“剪头发去了。”
“他自己啊?”
“这么大人了还用我陪吗?”
“也是。”
汽车在迟野面前停住,方锐问:“咱现在去哪啊?回家么,去打游戏呗。”
迟野琢磨一下,不怎么想去,他手按在副驾的门上:“我……”
刚说一个字儿呢,突然顿住了。
“咋了?”
迟野想起什么:“坏了,我忘给他打车钱了。”
走前安排的头头是道,还把理发钱付了,结果把这茬忘的一干二净。
迟野让方锐和董星星打另一辆车,要回去找夏允风。
这小乡巴佬没那么傻吧,没钱知道坐着等人接吧?
这要是换个别的什么人迟野都不会回去找,关键是夏允风和一般小孩儿不一样。这是他从大山回家的第二天,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未知和陌生的结合体,未知往往与危险并存。
马路上出了点交通事故,车堵了一长串,迟野心急的扒着窗户朝外看,听见俩男的吵吵嚷嚷的争对错。
“师傅能绕个路吗?”迟野说。
司机正有此意,方向都打好了准备掉头,几辆车过了红绿灯正停在后面,把路彻底堵死了。
迟野把自己砸在椅背上,这么一会儿思维都发散到天边去了。
要是夏允风又丢了,或是又被什么人拐跑了,这日子还他妈过不过了。
迟野赶回理发店,问店员下午和他一起过来的小男孩走了没。
对方的回答让迟野心头下沉。
室外温度起码有40度,商业街旁边有个小广场,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一眼就看到头。
迟野热的够呛,掐着腰在太阳底下喘气。
方锐到家了,给他来一通电话:“找到人没?”
迟野继续往前走:“没有。”
方锐说:“你别着急啊,你弟岁数不小了,又知道家里地址,说不定碰上哪个好心人把他送回去了。”
迟野犹豫几秒,尝试站在夏允风的角度想问题。一个山里来的孩子,原本就没见过几张钞票,没有钱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没有钱也要生活,吃穿住行,“行”字对山里人来说是最不需要花钱的地方。
他们不需要高级代步工具,一双脚就能翻山越岭。
“他可能是用走的。”迟野想通这一层,“我怕他迷路。”
挂断电话,迟野扫一辆自行车,沿着下午过来时的路往回骑。
下午的时候夏允风一直趴车窗上往外看,也不知道记没记清路。
迟野一边骑车一边东张西望,在平直的路上歪七扭八,被后面骑车的人骂了好几次。他顶着大太阳骑了半小时,到家门口把车一甩直接往里冲。
家里热烘烘的,迟野看了眼鞋柜,夏允风的拖鞋原样摆在那里。
靠。
迟野脸通红,汗就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给迟建国打电话,说夏允风丢了。
问明事情原委后,迟建国骂人都顾不上,喊了几个实习警员一块去找孩子。
迟野也没闲着,祸是他闯的,他得负责。
不骑车了,迟野接着去找人。
九号巷弯弯绕绕特别多,家门口有不少斜坡,迟野刚从巷口拐过弯,视线一抬,看到个小人正慢吞吞往坡下走。
斜坡两侧的藤蔓茂密极了,在路边落下一道很窄的阴影。
夏允风走在阴影里,贴着墙根,一步又一步,动作看起来很小心。
迟野头皮都炸了,喊一声:“喂!”
夏允风低着头走,没有听见。
迟野跑过去,脚步很重,快到跟前时夏允风总算有了反应,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潮红遍布的脸。
他也湿透了。
迟野都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提着的心掉回胸腔,吊着的胆也回了老家,身上止不住的起鸡皮疙瘩。这还不算完,就在夏允风看向他的瞬间,迟野感觉一股子火气直窜天灵盖,大热天找人的焦躁和不爽变本加厉的冒上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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