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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允风知道迟野不会真削他,昨天抱着他哄的时候说的多好听,夏允风模模糊糊听着他说话,当时做着梦没反应过来,现在倒是全记起来了。
一起记起来的还有最后喊的那两个字,夏允风顿了顿。
迟野出去拿了条毛巾擦头发,坐在椅子上戳手机。台风是真的过去了,太阳光虽然微弱但也是晴了。
迟野就坐在那圈光里,不知道看了什么,抖着肩膀笑。
夏允风不吭声的把小米粥喝完了,手指头摸着凉晕晕的碗沿,招呼了声:“我喝完了。”
迟野说:“放那儿。”
夏允风抱着空碗找拖鞋:“我去洗了吧。”
迟野说:“让你放那儿。”
夏允风的桌子离门口近,他刚拿完毛巾顺道就坐那儿了。
小孩桌子收拾的挺干净,整整齐齐码着一摞书。迟野抽了两本放手下垫着,随手拨一下,几页纸翻起来,露出了纸上的画。
夏允风前几天就藏着掖着不给看,这下全给迟野看光了。迟野盯着那幅画,有些诧异。
不为别的,这跟那天看到的杂乱无章的线条不一样,画上的内容迟野太熟了,就是他们家后院,视角就是面前这扇窗户,反光的玻璃,木制葡萄架,盘在架子上果实稀疏的葡萄藤,还有站在架子底下拿剪刀修枯枝的人。
成品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抽象,画的有模有样的。
夏允风真要去把碗洗了,脚步轻轻的朝门口走。经过迟野的时候探头望了一眼:“你看啥呢?”
迟野欠了点肩膀给他看,指着边上的人:“这个是我啊?”
夏允风哪晓得迟野能把这个翻出来,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本子上,动静挺响,嚷嚷着:“你咋随便翻人东西呢!”
急的方言都出来了,那是真不想给别人看。
“谁翻你东西了,说话注意点,别整得我跟流氓似的。”迟野说。
夏允风心说,你可不就是吗。
迟野推推他的手:“拿开拿开,看完了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就是个铅笔画么。小孩真矫情。”
夏允风捂着不肯撒手,耳根有点红,他从来都是瞎画,以前在泥地里画没人看,这还是第一次在纸上画,想到迟野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他更羞耻了。
迟野弹他手背:“别装聋,撒手。”
夏允风可不想在生病的时候被嘲讽,提前约法三章:“那你不许笑。”
迟野炸了:“我就是那种人?”
夏允风看着他没说话,言下之意明显。
“我都服了。”迟野瞪着他说,“我不笑,不笑行了吧!”
夏允风不情不愿的拿开手,自己不好意思看,眼睛飘忽地在迟野肩颈一块乱转。
迟野仔细看了看,想起来这是跟夏允风冷战那段时间的某个黄昏,他不想跟人家在一屋待着,跑去院子里修剪葡萄藤。
哪知道都被夏允风看在眼里呢。
“你又偷看我。”迟野说,“我发现你总是偷看我,看我洗澡还看我剪花。”
夏允风第一怕他笑自己画的难看,第二就怕他说这个,防住了前头忘了防后头,忙说:“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又不是特地盯着你看。”
他可没说假话,那段时间可讨厌迟野了,谁想看他。那天写作业写累了,抬眼就看到外头闹心的人,夏允风恨不得拿笔戳他。
迟野说:“谁知道你。”
他非得说夏允风看他,小孩不承认他还挺拧巴。
夏允风不跟他争了:“爱咋想咋想。”
迟野掂掂本子:“还有吗?”
“没了。”夏允风就是一时兴起,他本来就不会画画,自己瞎琢磨。
迟野又盯着看了会儿,突然笑了:“画的还挺好。”
这句直接把夏允风听蒙了,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毕竟迟野这张嘴一天天的说不出几句好话,夸更是没有了。
迟野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夏允风刚才随手放桌上的碗端着,托着他的下巴晃他的脸,逗小孩玩似的:“看不出你还有这天赋呢,小乡巴佬。”
天赋是有天赋,可能骨子里带了点艺术基因。夏允风亲爸就是画画出身的,后来经了商,开了个画廊。
夏允风亲爸的事儿,迟野知道一点,但不多。夏允风应该也是知道一点,凌美娟还没机会跟他说夏虞山那些事儿。
夫妻俩当年为孩子散的,夏虞山把夏允风弄丢了是凌美娟心里过不去的坎,难受也是真难受,但夏虞山觉得那么小的孩子找回来的希望太渺茫了,一直劝凌美娟放弃,说趁年轻再生一个。
凌美娟放不下,不肯生,后来意外怀过一个孩子,凌美娟瞒着夏虞山偷偷去打掉了。
这事儿是俩人离婚的导火线。
迟野捏捏夏允风的脸,要是没经过那些,夏允风该长成啥样呢,迟野想不出,他只知道那样他俩不会遇着,也没有一个凌美娟来拯救他黯淡无光的童年。
小孩好像是变白了,天才阴了几天,夏允风白了一个度。迟野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一言不发的放开了手。
第23章
天空彻底放晴了,夏允风就跟那受了潮的秧苗似的,太阳晒一晒又活蹦乱跳了。
病好是好了,还是咳嗽,不下雨立马热了,迟野顾着他都没开空调。
俩人一块儿去院子里收塑料布,盖了这么些天,哪怕没淋雨,花也蔫了。狂风洗礼过的院子到处都乱,不知道哪的枯枝烂叶飘过来,迟野要做个大扫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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