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最后一点红落下去,天色很快就黑了。
和往常一样,红坊是最早点上灯的。闹市口大街仍漆黑一片,一眼望过去,唯独红坊灯火通明,灯火将门前的空地照亮,地面被映成暖黄色,偶尔可以看到闪动的人影。
祝久辞刚刚踏进红坊大门,柳娘差点跪倒在他面前。
又是唱哪出戏?祝久辞抱臂倚着门框,已经习惯柳娘时不时的拦他一次。
小公爷饶命啊,柳娘实不知红坊在哪处惹到小公爷不快,您说出来我这就替您摆平,红坊哪有招待不周您尽可提出来,可千万别
别什么?祝久辞不解。
柳娘捏着红绸紧张兮兮往祝久辞身后一瞥,仅看了一眼,面色倏地白了,血管青筋暴露,面额上厚重的白|粉扑簌簌往下落。
祝久辞回头看一眼,身后除了大月氏地毯的掌柜和杂役,也没什么可怖的事情。
柳娘面上的惊恐不减,又朝着祝久辞要磕下去。
祝久辞往旁边闪开一步,阿念蹦出来把柳娘扶住。
我来看看昭歌,没事我就先上楼了。祝久辞从旁侧灵巧地躲过去,踏上二层木梯。
小公爷哎,给您磕头了!饶命啊,饶命啊!柳娘肥胖的身子登时倒在地上,铺满脂粉的脸一下下砸在地上,满头簪花叮铃咣啷作响。
祝久辞耐心没了,饶哪门子命?他一没招谁惹谁,二没做什么欺压霸道的事情,真不知道柳娘在搞什么名堂。
祝久辞旋身继续踏着木梯上去,掌柜的冲着门外的杂役招了招手,自己也提衫跟上。
红坊外,黑黢黢的街道上浩浩汤汤排着二十余壮汉青年,六个人为一组,各扛着粗若树干的地毯捆,极有气势地鱼贯而入。
柳娘跪倒在红坊门口,涕泪满脸,待壮汉们扛着西域地毯走到明亮的灯火下,柳娘面露疑惑,颤颤巍巍扶墙起来,小公爷这是?
祝久辞倚着二楼栏杆,单手支着下巴:铺地毯不行啊?
柳娘怔愣一下,紧接着面上露出绝处逢生的狂喜,这小公爷您随意您随意,我还以为您是要砸店。
祝久辞眉头一抽,朝楼下看去,月氏地毯的杂役们扛着地毯,几乎将红坊入门的大堂占满,若说是来砸店的,还真是有点道理。
西域地毯是纯手工打出来的,精良细密,极是压秤,一丈见方的毯子便有几十斤重。此番祝久辞怕梁昭歌踩着硬地板不舒服,特意为他挑选了最厚最软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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