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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靠近一步,轻轻牵起宋双榕的手,问:“可以吗?”
宋双榕不知道李聿是在询问重新开始,还是让自己继续喜欢他,只觉得像是有一阵风,在胸口处恣意席卷,令他暂时失去了躲避的能力,只好任由李聿牵着。
“这一次不会再出错了。”李聿又说。
他的指腹不断摩挲宋双榕发麻的掌心,像是在安抚,或是驯服。
一切都似乎进行得很自然,有条不紊,且恰如其分,甚至使宋双榕产生了“没什么不对”的感觉。和此前所有他感到心酸无奈,却又向李聿暗自妥协的时刻一样。
他几乎就要答应了。
第25章
宋双榕没有回答,他低着头,李聿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自宋双榕离家至今,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抗拒李聿的亲近,愿意牵手。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手是僵硬的,李聿只好不断地轻抚。
由于长时间使用摄影器材,宋双榕的掌心遍布厚茧,右手的中指也有不明显的变形,但整只手依旧是柔软的,和他的人一样。
李聿怜惜地抚摸那些痕迹,渐渐地,宋双榕卸下最后的力气,李聿终于得以把他的手严丝合缝地包裹进掌心里。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一股奇异的颤动与满足,从心脏的位置蔓延至全身。
就好像是丢失了很久的一块碎片,终于被找寻并复原。
李聿清醒地知道,宋双榕不回答并不代表同意,但他也没有躲开,拳头反而挣了挣,像是调整到一个更适合被李聿握的角度,而后静止了。
这或许是积极的信号,李聿推测,他的思路应当是正确的。
自李聿接到招聘负责人的消息,称宋双榕主动放弃面试时,李聿生平第一次感到彷徨,束手无策之下,他拨通了宋双榕的手机号码。号码并没有被拉黑,李聿找回一些信心,却马上被告知,宋双榕即将为新工作离开北华市。
电话挂断的瞬间,李聿感受到他此前设想的,有关今后和宋双榕生活的种种可能,都正在分崩离析。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到书桌前,在草稿纸的正中央写下宋双榕的名字,并将已知条件——宋双榕的爱好、性格、学业、生活习惯等等,一一列举在侧,企图找到突破点,以将宋双榕留下。
但很快,李聿发现,宋双榕兴趣广泛,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性格也活泼得令人喜爱。他的成绩一直很好,每学期都拿最高等的奖学金,聪明又上进,且好友众多。
似乎离开李聿,他也依旧能生活得很好。
过去,李聿时常批评宋双榕的生活习惯,称他不在身边,宋双榕只会过得乱七八糟,但实际上,自宋双榕离家后,真正过得混乱的是李聿。
他在家里、在路上、在图书馆、在研究所,在任何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宋双榕。
自十岁起,李聿最长时间的一次难以集中精力思考数学问题,项目研究停滞不前,而他毫无办法。
当天傍晚,李聿参与一场数论方面的工作报告会,通常在数学研究领域中,论文发表之前,听取别人的意见是一项准则。
他想,或许可以向成功人士借鉴经验。但李聿的社交圈并不丰富,也鲜少与人谈论私事,思忖之后,好像只有父母的婚姻,尚有值得学习之处。
李聿满十八岁当天,父母与他有过一次严肃的谈话,他们称,选择生下李聿,只是想体验生命与爱情的多种可能性,李聿成年之后,他们将不再涉足他任何,只希望他过好自己的生活。
对于爱情的理解,李聿记得父亲曾说,它是一样太好、太庄重的东西,以至于无论用什么语言,都无法将之定义,只能自行领会。
爱情这一词语,对于李聿来说实在太遥远,也陌生。当晚,李聿回到住处,在给小木槿施肥时,忽然想到,也许可以用具体的事例,尝试定义爱情,例如——
有一个和地球一样大的原始星球,等待了一百万年,才偶有一只蝴蝶降落在它上面。这颗荒芜的星球,因蝴蝶振翅时散落的花粉而萌发生命,从此焕然一新。
这是李聿能想到的最好、最庄重的事件,几乎可以等同于爱情。但他的蝴蝶,却好像要离开了。
李聿睡了不足五小时的觉,醒来后重新制定了一份计划,他想向宋双榕再争取一次机会,两人从头开始交往,过程中宋双榕可以随时叫停,指出错误,李聿全都愿意改。
不过这一次,李聿会率先告白,因为宋双榕最不喜欢等。
至于告白的时机,李聿暂时还未想好。
过了一会儿,两只手相贴的皮肤微微濡湿,宋双榕似是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李聿不想松开,于是没有动。
他又问了一遍:“宋双榕,可以吗?”
这一次,宋双榕终于抬起头来了,他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很黑,和李聿的视线对上时,睫毛微微颤了一下,而后久久地看着李聿,还是没有给出回答。
李聿知道应当给予宋双榕充足的耐心,但无声令他感到焦灼,也有很陌生的、面对未知而产生的恐惧。
他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宋双榕被握得紧了,回缩一下,李聿最终还是放开了他。
“疼吗?”李聿挫败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双榕看了他一眼,小幅度地摇头,却答非所问,“李聿,”他说:“你凭什么觉得,再来一次不会出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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