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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李聿立即否认,又补充:“你很好。”
短暂的沉寂后,宋双榕说:“……好吧。”
他们又相顾坐了很久,中途宋双榕到卫生间洗脸,李聿就跟着他,站在门边等。一直到宿舍楼要关闭前,李聿不得不离开时,他站起身,问宋双榕:“你什么时候回鲤城?”
宋双榕觉得并无隐瞒的必要,因此实话实说:“最近很忙,春节后再回。”
“嗯,”李聿没有多问,而是向宋双榕确认,“明天真的没有时间吗?”又说:“只是一起吃饭,不用很久。”
“我正在改一个剧本,想专心一点。”宋双榕拒绝了,但同时向李聿承诺:“等我改完后再请你吃饭,好吗?”
如果要重新开始这段关系,宋双榕首先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一点,拥有一份热爱的事业,养成稳定的心态,对待感情也应该更认真、慎重,不再横冲直撞地开始,以致追悔莫及。
这一次,李聿没有再追问宋双榕具体的时间,他说“好”和“我等你”。
宋双榕送李聿到楼梯间,分别前,李聿停下脚步,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
他的衬衫还湿着,布料黏在皮肤上,不太好受的样子,却还是拒绝了宋双榕“换一件”的提议,执着地穿在身上。
“宋双榕。”李聿把手掌张开了,掌心里躺着一枚钥匙,黄铜制,钥匙圈中系着一根红绳,和宋双榕曾经去掉的那条一样,只不过颜色鲜艳很多。
“你不想回家没关系,”他说:“但钥匙先收回去吧。”
第27章
已经过去三天,李聿再次看到那件被宋双榕哭湿的衬衫,仍能感受到和他呼吸同频的痛苦,宋双榕每抽噎一声,李聿的心就跟着抽痛一下。
但在当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宋双榕停止悲伤,只能手足无措地帮他拭去眼泪,又把他环抱进怀中。
眼泪浸透衬衫,传来源源不断的凉意时,李聿先是想到一条河。
两人在一起的那个冬天过去之后,三月份的某天,宋双榕邀请李聿去一座公园见面,公园离学校不远,但李聿结束会议赶到时,仍是迟了五分钟。
他向宋双榕道歉,宋双榕答没关系,又小声说“怎么今天还要加班啊”。李聿不明白那天较以往有何特别之处,问宋双榕约他出来什么事,宋双榕笑眯眯地,说“没事啊,就是突然很想跟你约会,所以叫你来”。
李聿在北华大学读书数年,却从未踏足过那座公园,倒是宋双榕很熟悉的样子,快李聿两步,走在前面,不停介绍园区里花和树的品种。
工作日游客并不多,到人很少的一条小巷时,宋双榕停下了,转过身看着李聿,春日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落下来,映得他的眼睛很亮。
宋双榕叫李聿的名字,并不严肃地质问他:“你怎么不来牵我的手?”
李聿一愣,掠过地上的树影,走向他,说:“我以为你不想。”
“怎么可能。”宋双榕还是笑,主动拉过李聿的手,像幼儿园列队的小朋友那样,握得端庄,走出几步,又一前一后地晃起来。
孩童时期,李聿因为身高和寡言,总是单独排在队尾的那一个,没有人与他并肩,但他想,宋双榕小的时候,应该是最受欢迎的小孩,谁都想和他搭档,因为他总是握得很用力,和他牵手的人,一定不会走丢。
他们走到公园深处的一条河边,宋双榕说走累了,要求停下休息,于是两人席地而坐,草坪半绿半黄,春季回暖,河面的冰几乎全部融化了,水流声清脆延绵。
宋双榕捡了一条长草,低着头,不知道在编什么,他编好后,握在掌心里,指向面前的河流,突然问李聿:“我考考你,一条河的源头到出口之间的实际长度和直接距离之比是多少?”
这是李聿小学时期就知道的常识,但看着宋双榕睁大的眼睛,他没有回答,反问:“多少?”
宋双榕马上报出:“约等于3.14,接近数π的值。”
“我看了一点你的数学书,”他洋洋得意地告诉李聿,又做出幸灾乐祸的口吻,“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小心被数学学院开除。”
宋双榕生动的模样,让李聿连日来的科研压力得到舒缓,也尝试着和他开玩笑,“我被开除,你考进去吗?”
“那倒不用,”宋双榕当即拒绝了,又承认道:“我其实也没有看很多,就睡着了。”
“还看了什么?”李聿问他。
宋双榕想了想,向李聿解释,是爱因斯坦首先提出了河流形成环形路径的因素,但更具体的原因,他说不清了,只总结道:“最后得出的平均值,就是3.14,啊,和他的生日一样。”
李聿“嗯”一声,表示认同。
“我还有一个发现,”宋双榕又神秘地说,“你和爱因斯坦是同一天生日,都是今天。”
李聿坐直了一些,转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能连生日也忘记了啊。”宋双榕再次不怎么严肃地批评李聿,又送上祝福。
他张开手掌,向李聿展示用草编就的、看不出是鱼的鱼,跑到河边,把它放进水中,说“祝你拥有更广阔的海洋”,然后让它乘浪飘远了。
两年后,宋双榕哭的时候,李聿就像又一次地站在了那条河边,水汽扑面而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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