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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肋下,文身的位置仿佛在隐隐发热。
回到客厅,宋双榕把衣服叠好,堆成小小的一摞,不知道是该找个袋子装走,还是放进衣柜里,犹豫片刻,他决定先把散落满地的抱枕和书收好。
李聿是很讲究秩序的人,宋双榕以前随手放一支笔,下一秒,都会被李聿收进书房的笔筒中。
一边把靠枕复位,宋双榕一边忍不住猜测,李聿每天在家里,是如何执拗地绕过地上这些杂物,却又忍住不收整的,目光扫视过这些书本影碟时,除了不耐,是不是也会同时想起始作俑者,那他会不会坐在沙发中,轻轻抚摸一个抱枕,又或是指腹小心翼翼地划过宋双榕做的笔迹,然后分出一分钟的时间,停下想他。
尽管四下无人,这一无声的念头仍令宋双榕脸颊发烫,喉头干涸。他放下抱枕,去喝了一杯凉水。
就连最热恋的时候,宋双榕都不曾奢望过从李聿口中听到情话。
一整夜过去,李聿对宋双榕说的想他的话,像是播放卡顿一样,反复地在宋双榕耳边响起,令他无法继续冷静,很想把自己埋进雪里,冰一冰发热的大脑。
他收收停停,一时忘记了时间,手机响起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快要中午了。
来电的是那位对剧本感兴趣的出品人。
宋双榕接起来后,对方先是道了新年祝福,又询问宋双榕春节期间在不在鲤城,他约了几位同是影视行业的好友,想和宋双榕在鲤城见一面,聊聊剧本,洽谈合作事宜。
上次联系过后,宋双榕在网络上搜索过这位出品人,得知他是土生土长的鲤城人,上世纪末成立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后因推出多部优质作品而被业内熟知,只是为人低调,不常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因此相关消息并不多。
宋双榕只知道他姓方,五十岁上下,讲普通话,但偶尔能从几个用词中,听出淡淡的鲤城口音。
对方报出一个时间,宋双榕思虑过后,应下了,又说稍等,跑到书房中,拿笔把地址记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通话页面,又环顾熟悉的房间,恍然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李聿对他说了想,下了心血的影片也前景光明。也许是比梦还要好很多的,毕竟,宋双榕常做的全是噩梦。
他握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描摹那串地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把纸缓缓撕下,想折起来收好,忽然看见下面的那页稿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
宋双榕对李聿研究的课题一向不感兴趣,也无意窥探他的隐私,视线只停留了一瞬,就迅速移开了,但大脑还是快过他的动作,自动读取了其中的一句话——怎么安慰哭泣的人?
等他解读出这句话的意思后,还是因为在意,可耻地将目光转了回去,盯着那页稿纸。
在这一问题下,李聿共在感情百科网站上,摘录了八项解决方法,在“陪在对方身边”和“如有需要,可以用肢体语言传达你的感情”这两条回答下,他标注了重点记号。
宋双榕没忍住,又向后翻了一页,看见李聿也将他说过的话誊抄在纸上。
在“谈恋爱是说很多没用的话,做很多浪费时间的事”旁,他打了一个板正的问号。
似乎是难以界定“没用”与“浪费时间”的标准,又或是在他看来,除学术研究外,其他事统统可以归为无用,因此,他在一旁标注了几项娱乐活动,“看电影”排在首位。
宋双榕一时哭笑不得,怎么会真的有人把感情当做题目来反复推算?
他想到他的高中时代,学习数学时,也总是一板一眼地把错题抄录下来,再用红笔订正,字写得整整齐齐,但到下一次考试,还是只拿到很低的分数。
因为题目不是一成不变的,他掌握不了正确的方法与规律,死记硬背永远不及格。
稿纸厚厚一沓,宋双榕只翻到第三页,一颗心也像稿纸一样,被柔软的酸意渐渐浸透,变得皱皱巴巴。
他坐到李聿的椅子上,恍惚地想象,是在怎样的深夜,李聿是怎么不得要领地搜索感情知识,又是怎么一字一字地将其摘抄下来,是怎么满怀希望地找到自己,又是怎么被拒门外后落寞而归。
当宋双榕为分手痛彻心扉、抱怨李聿不够爱他的时候,李聿是不是也很难过。
但他没有指责宋双榕在感情中的任何,只是一遍遍地回忆分手时伤人的话,然后努力地从中找寻着复合的方法。
一直以来,宋双榕总是设想自己不被爱,因而忽略了李聿对他诸多的好与付出。
静坐许久,宋双榕把稿纸放回原位,不再继续看下去,因为从这些笨拙的字句中,他已经读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李聿是不会恋爱,但他很爱宋双榕。
中午十二点,雪停下了,天空晴朗干净,地面柔软蓬松。
宋双榕推开窗,听到风声,听到远处寺庙祈福的钟声,听到邻居做饭的烟火声,听到鸟鸣。麻雀降落在枝头,簌簌地扑落一层积雪,雪又落进雪中。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作话:
本文即将进入新阶段^ ^
第32章
门铃响了两遍,宋双榕才踌躇地走过去,犹豫两秒,打开了门。
看见李聿的那一刻,他握着门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已经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涌而上,以至于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只好无声地站在门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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