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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在落针可闻的客厅里清晰可见。
“白离今天一早给我发信息,说你想分手,是不是?”江心语速很快,听得出来是刻意压制着激动的,“你总算想通了,要分就抓紧吧,别再拖拖拉拉。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如果他想缠着你不肯分,你多给点补偿,那孩子这些年也算照顾你,分了别亏待他,让别人说我们不地道。”
闻君何面无表情挂了电话,才看到手机上他们那个微信群炸了。
起因是曹俊彦在群里说:“君何你出来,白离说你今天和他提了分手,是不是真的啊兄弟?你终于想通了要甩了他了?早干嘛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句话让十几个人的群里炸了锅。
大家纷纷发表意见,添油加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求证分手消息真假的,等闻君何看到的时候,已经99+了。最后一条是有人定了今晚的会所,要给闻君何办个隆重的分手快乐趴。他们甚至已经商量着今晚叫哪几个外围或者小明星陪着。
群里没有说话的只有闻君何和宋昕。
闻君何将手机扔到一边,短暂失了一会儿神。
他似乎才意识到身边人是这么看他和白离的关系的。虽然他们平常也意有所指,甚至不怀好意,但并没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仿佛知道闻君何分了手,便把平常对白离的不屑和敌意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因为不用再顾忌什么人了。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处理。他很快从母亲和朋友的轰炸中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白离的眼神里就有了怒意和嘲讽。
“你还真是玩得一手好计划。”闻君何语调冰凉。
他抬手将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隐隐露出肌肉勃发的胸膛,脸上表情像是封住了,除了嘴唇在动,其他器官都处在一种蓄势待发的征兆里。
白离往沙发深处靠了靠,双脚缩了回来。
“就是分手而已,你不必大费周章。”闻君何把白离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这一刻狂躁达到极点。他从窗边几步走过来,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白离腾地站了起来。
两个人离得不远不近,是个安全距离。
白离这个下意识要躲的动作让闻君何止住了脚步,也让他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霎时冷静下来。
“怎么,一个劲儿强调是我不要你了,是怕我打击报复你吗?”闻君何气极反笑,“你还真是小人之心,我至于吗?我对跟着我的人从不亏待,更何况你跟了我八年。”
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转身走进书房,没一会儿走出来,将一张卡扔到僵直着站在客厅里的人身上。
没再说一句话。
这张卡是白离“被抛弃”的凭证。他不敢不拿。
闻君何盯着白离,看他弯腰将卡捡起来,看他灰白的脸和低垂的眉眼,心里像被塞了一吨哑了火的炸药,拿不掉又发不出来。
“那我收拾东西,今天就走。”白离说。
回应他的是闻君何的摔门而去。
住了四年的地方,要是真收拾起来怕是一两天也弄不完。白离把属于自己的物品很快打了包,剩下的一些他们共同使用的东西不带走了,闻君何愿意扔愿意留都随他好了。还有一些实在拿不走的,也不要了。
他从闻君何出门之后,就开始像个陀螺一样,加速收拾。倒不是怕闻君何后悔或者怎样,实在是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那股撕心裂肺的反噬就会扑倒他,看准了他此刻的脆弱已经是掉在地上摔过的蛋壳,再有一点点震动,就碎得再也拼不起来。
失恋仿若绝症。
撕扯着连神经末梢都在疼。
他叫了车,在楼下等他。司机小哥上来帮他把东西搬下去,两个人搬了三趟。
车开出小区,门口保安认出他,笑着和他招招手,抬杠让车出去。他也摆摆手和对方告别。
只用了两个小时,他便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离开了这个爱了八年的男人。
他在车上,对司机小哥问他要去哪里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先开吧,随处转转。”他说。
小哥看了一眼这个神情恍惚面容茫然的青年,点点头,加了油门向城市的另一端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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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览接到白离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财务季度会,被一堆报表搞得头晕脑胀。他听了两遍才明白白离说的“能不能把东西先放到公司仓库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览没二话,直接说:“东西放仓库,你去我那里住。”
白离最终定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他想先对付两天再说,不能总麻烦赵览。他把东西弄完,一个人回到酒店,扑到床上再也不想动了。前一天晚上他被折腾了半宿,跟闻君何摊牌时精神又高度紧张,整个人像是被扒了一层皮。
不过总算是结束了。白离无知无觉地想。
他知道闻君何这人不容忤逆、心高气傲,正常情况下谈分手很难,闹不好还会把他捆起来。所以他先发制人,给江心和曹俊彦分别去了消息,以一个倾诉者和弱势者的身份把自己“被分手”的境遇提前告知。
结果如他所料。闻君何的心高气傲正是白离拿捏住的唯一的弱点。
——闻君何或许不愿费口舌,觉得此事不值一驳,干脆就分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白离想,是自己大概在闻君何那里确实没什么重要性可言。否则无论耍什么手段,闻君何都不会同意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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