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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前一天,山庄老板邀请他们去钓鱼,在酒店后面有个天然湖,还没完全修整好,十分原生态。老板是个话痨,跟闻君何喋喋不休,在旁边被迫听了全场的白离这才知道,这山庄有闻家的股份。
白离听得无聊,鱼钩甩来甩去。他不会钓鱼,现学现卖,扭头看到远处的宋昕又钓上来一条大鱼,便过去请教经验。
鱼塘边上是一条凸出来的长垅,刚下过雨,有些湿滑,白离想要绕过去,可不知怎么脚下被绊了一跤,整个人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宋昕扔了鱼竿往这边跑,一边大声喊人。其实岸上这会儿人不少,散步的、钓鱼的、聊天的,也都在喊救人,但没人真跳下去。来山庄的客人非富即贵,养尊处优惯了的,要跳进湿冷的湖里救人,显然他们干不出来这种事。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远处冲过来,大衣脱下来一扔,跳进湖里。
宋昕此时也跑了过来,焦急地看着已经沉下去不见人影的白离,和深吸一口气扎下去的闻君何。
山庄老板傻眼了,前一刻还在这里和他聊生意经的闻君何,下一刻怎么就从百米外的堤坝上跳进了水里。
闻君何拖着白离浮出水面,宋昕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家七手八脚把人拉上来,闻君何跪在地上,给白离做心脏复苏。
没一会儿白离就吐了几口水出来,人看着也有意识了。
山庄的一辆商务车已经等在岸边,闻君何抱着白离上了车,火速往医院赶。
“小白,小白,你忍一忍,很快到医院了。”闻君何将车里空调调到最高,把白离的湿衣服扒下来,用毯子将他裹住,紧紧抱在怀里。
山庄距离平洲市区要两个小时车程,司机将油门踩到了底。半路上白离就发起高烧,昏昏沉沉靠在闻君何怀里。
闻君何比白离抖得还厉害,仿佛自己才是高烧不退的那个人。
终于到了医院把人送进急诊,跟在身后的宋昕神经松了松,安慰一番闻君何,让他别着急,肯定没事。
拍了肺部CT,做了血常规、心电图和肝肾功能等一系列检查,人总算没有大碍。但吸入了脏水,肠胃炎是肯定的,住院观察也得四五天。
闻君何还穿着扔在岸上的大衣,沾了很多泥水,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双手撑着膝盖,沉默不语。
宋昕拿了两杯热饮过来,塞他手里一杯:“喝完,不然你也得生病。”
半杯热饮下肚,闻君何迟钝的大脑终于恢复工作。
“白离不会游泳吗?怎么掉下去就往下沉呢!”宋昕站在远处却看得清楚,白离掉进水里甚至都没挣扎,直接就不见了人。
怎么不会呢!闻君何心想,白离的老家是个海滨小城,他从小玩水长大的,大学时游得比体育生都快。
闻君何的心一路往下沉,他不想往不好的地方猜测,但直觉又告诉他白离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白离断断续续发烧,受了凉,肠胃也脆弱,晚上睡得昏沉,白天没什么胃口。闻君何寸步不离守着,酒店每天做好营养餐送过来,精心调养着。
病房很安静,环境也好,墙上电视播着新闻,白离安静地看着。
闻君何电话响了,他走远一点接起来,白离便把电视音量调低了些。
新闻里播放着本市的经济数据,夹杂着闻君何讲电话的英文声,一下一下敲在白离心上。
两分钟后,闻君何挂了电话,面色如常走回到白离床边,继续整理刚才没弄完的玫瑰。
“市政厅的人来电话,”闻君何低着头,将手中的玫瑰减掉部分枝干,然后一支支插进茶色的磨砂花瓶里,继续说,“注册取消的话要重新申请,现在预约的人很满,重新排上要等两三个月,或者更久。”
白离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反应,有点木愣愣地瞪着墙上的电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闻君何放下手上的花瓶,静了几秒钟,握住了白离放在被子上的手:“这次注册不上,还有下次,关键是你没事就好。”
白离这才转过身来看闻君何,眼神躲了躲,说“嗯”。
等白离睡着了,闻君何慢慢走出去,沿着逃生通道往上走,来到空无一人的天台。
天台上风很大,闻君何大衣被掀起来,簌簌作响。平洲市里的春天是温润舒适的,温度也比山里高得多。那天跳进湖里,闻君何才真切感受到那湖水冰冷刺骨,激得心脏都要跳停了。
那么冷那么脏的一湖水,白离怎么能掉进去呢!
偏偏是启程的前一天。
从水里出来之后,闻君何觉得自己被冻得麻木的心脏就没热乎过。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不能疑惑。
只能守着和白离彼此心知肚明的事,维持着最后一丝平和恩爱的假象。
方才那一通来自哥本哈根市政厅的电话,他原本可以去外面接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存了什么心,或许是不甘心白离一点也不在意,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出去。
年前他就从网上提交了结婚申请材料,前面的流程很顺利,只差最后一步——去当地市政厅或者教堂完成婚礼注册,之后就能拿到合法的结婚文件。
按照原计划,他们第二天回平洲之后就直飞哥本哈根,然后在预定的日期内完成注册。可这些都因为白离落水,全部取消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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