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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这些,都是小白对爱情的一种虔诚仪式,或者说是对爱人的一种承诺,代表了重视、珍惜和从始至终不变的盟誓。他总是很积极地经营感情,想要和我走到底。”
闻君何说完这些顿了顿,白妈妈没插话,在安静地听。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闻君何说,“我想和小白走到底。”
“我们的终点一致,但是去终点的路上……”
闻君何攥紧手掌,又松开,他不敢看白妈妈——那个和白离眉眼相似的对他十分温和的母亲,在他第一次进门就一声不吭给他拿拖鞋的母亲,他没脸面对她。
最后他只能无限悔恨地说一句:“是我太自以为是,让他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他不愿意等我了。”
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覆在他紧握的手上。白妈妈温温柔柔地笑着,她看起来一点也不老,笑着的时候眼睛里像有丝绸流动,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要不要看看小白的照片?他年前发给我的。”白妈妈问。
闻君何眼底骤然一亮,要看的。
是一张大合照,像素很低。一群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有孩子,有成年人,统一看向镜头,比着“耶”的手势,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白离站在最边上,距离也最远,甚至被一个人挡住了半张脸。闻君何盯着他看,就算是像素糊得五官都看不清楚,也依然看出来白离在笑。
眼睛弯着,里面有光。
白妈妈看他拿着手机死盯着屏幕一动不动,便说:“我发给你吧。”
闻君何闻言转过来头,白妈妈看着他微红的眼眶,一时之间也不好受。她拿过自己手机,将照片发到了闻君何手机上。
手指拖着照片反复放大、还原,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过了好久,闻君何像是终于回了神。
“我能去找他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想去就去吧!”白妈妈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地方,他只说过一个城市名字。”白妈妈说了一个地址——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照片上那个院子的名称都拍进去了,闻君何一打开就看到了。
她既然把照片发给了闻君何,意思如何其实很明显了。
闻君何一直陪着白父白母过了元宵节才动身去X国。
倒不是他不着急走,一是他不想让两位老人独自在平洲过节,二是这次去的地方几乎是X国最乱的一个城市,他要做很多准备才能进去。
期间又经历了“大使馆提醒谨慎入境”的一波三折。等闻君何真正找到白离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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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挂了电话,总觉得妈妈的声音和情绪都不太对,有点喜极而泣,又带着点劫后重生。他努力辨认了一下,觉得总归不是什么坏情绪,便没再多想。
他来雅布一年了,这是位于X国最南边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也是最乱最穷的一个城市。战乱、贫穷、饮食和环境都冲击着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人白离,但他很快适应了新工作,也渐渐借由工作延伸出更多高于工作本身的志向。
趁着天还没黑,他骑着自行车往回赶。进了门,还没把车子放好,一个黑小子就扑上来,热烈地拥抱他,嘴里喊着“白”,然后叽里咕噜边比划带说地把他往屋里拉。
山姆也迎上来,用英语和白离抱怨:“怎么这么慢,大家都在等你吃晚饭了。”
白离笑笑,宣布开饭。
没什么娱乐设施,吃完饭白离便让大家早早去睡。他打了水,在院子里洗漱完,便和山姆坐在石阶上聊天。
“国际红十字会那边谈的怎么样?”山姆压低了声音,怕让孩子们听见。
白离摇摇头,脸上显出一点愁容:“需要救助的人太多了,咱们这里根本排不上,怎么安置、将来的教育,还有医疗保障,这些都是问题。缺物资、缺钱,再说他们也都大一些了,急迫性没那么强,只能先等等。”
山姆是一名国际志愿者,比白离早半年来雅布,后来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白离,两人便在工作之余救助当地一些在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孩子。
刚开始只有一两个,后来越来越多。白离和山姆出去工作的时候,总会往家里捡孩子,捡着捡着就多了,还有听到消息自己找过来的,现在已经有了十几个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白离不得不跟当地救援组织协调,租下了靠近郊区的这个院子,将孩子们安置在里面。
“还有三个月,我就得回去了。”山姆突然说。他工作快要到期,必须要回国了。他一走,这里就只剩下白离。
他知道白离在雅布也是暂时的,去哪里也要看通讯社的安排,毕竟有工作在身,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说到这些,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我尽量多待,能待多久待多久,”白离闻着空气中常年飘着的硝烟味,眼神坚定,“总会有办法的。”
之后的日子,白离就开始往返于各种国际救援组织中间,又通过各种渠道想办法,但结果不理想。那些孩子们似乎也都有感觉,看着白离和山姆每天很疲惫地奔波,都出奇听话。
有一次白离回来得晚,进了门发现孩子们都没睡。那个最小的孩子扑进他怀里,用含糊不清的中文说:“白,不要抛下我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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