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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白离把碗放下,他吃饱了,没什么胃口。
闻君何其实很怕白离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但有些话如果不说又忍无可忍:“他如果还来找你,你……别认真。”
白离坐在闻君何对面,似笑非笑:“他的事你倒是清楚,什么时候查的?”然后敛了敛笑意,“认不认真是我的事,你打算替我挡烂桃花?”
“可我若就是喜欢他呢?”白离看着闻君何波澜渐起的眸子,慢条斯理地拆穿他,“之前你不是说,喜欢就应该努力在一起吗?是因为知道我和那个雨林研究员不能在一起才这么说的吧。现在我好不容易碰到个真正喜欢的,反而劝我别认真。”
闻君何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
白离觉得今天得把话说明白了,他不会和那位表哥在一起,两人说的话也只是玩笑。可即便都知道是玩笑话,闻君何也对表哥的敌意太明显。
这件事给他提了个醒,所以他说:“君何,我的事你管不了,也管不着。你明白吗?”
这话说出来,闻君何很深地吸了口气,维持了几天的平静面目有些绷不住。他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垂眼看大理石桌面上的纹理,好像很痛苦,内心在做剧烈挣扎。
然后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重新看白离。
并且很低声下气地道歉,说:“对不起。”
白离愣住了。他从未见过闻君何如此隐忍的样子,就像是遭遇过巨大打击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情绪和脾气全都藏在背后,不肯漏出一点点不满意,生怕白离嫌弃。
这要是搁以前,他能跳起来打人。
可现在的闻君何,哪里敢叱责白离半句,别说叱责了,连不悦的脸色都不敢表现出来。倒是白离,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在他心上捅刀子,让他疼得找不着北。
白离觉得心灰意懒,闻君何这个样子,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两个人都没吃多少,白离收拾了碗筷,说要午睡,便回自己房间了。至于闻君何要做什么,随他吧。
白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仍在大学读书。
他在一条很长的林荫路上走,中午的阳光很热,透过斑驳树影打在脸上。他隐约知道自己是要去食堂吃饭。原本是约了男朋友一起的,可男朋友说中午要和别人一起吃。
中间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口气很随意,说:“白离,过来陪我吃饭。”然后说了个地址,是个很昂贵的餐厅。
白离知道对方是自己男朋友,但声音忽远忽近,听不清楚,也想不起来自己男朋友是谁。
他挂了电话,有些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迁就男朋友去那个不属于他的地方,见那些不喜欢他的人;不明白为什么男朋友从不肯让一让他,哪怕陪他简单吃个食堂,就他们两个人;不明白自己明明那么压抑那么难受,为什么还要不自觉地往那个餐厅的方向走。
他站在阳光下,却觉得冷,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觉得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不知道,不明白。
他的双腿不听使唤,向那个餐厅走去,远远透过落地窗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中间一个人回过头,看见他了,冲他招招手。
白离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
看清了那人是大学时的闻君何,穿着一件简单的卫衣,也遮不住挺拔的身材和卓然的气质,俊美的五官略冷,看人的时候没什么感情,对他招手、唤他过去的表情理所当然。
白离痛苦地弯下腰去,眼眶酸涩胀痛。
他不想过去,他想离开。他知道后面还会发生很多事,他想逃,很累,不想再重复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这时,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很轻地拍他的肩。
有一道温热的气息靠近了,叫他的名字:“小白,我在这里。”
白离猝然回头,身后站着另一个闻君何,穿着一件沾着泥水的大衣,西裤塞在一双奇怪的水靴里,面容成熟稳重,眼底有风霜尘落。
“小白,跟我走吧。”现在的闻君何说,“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他语调压得很低,尾音被埋进咽喉,每一个字都带着支离破碎的创痛,仿佛白离不跟他走,他就会再也活不下去。
这样的闻君何,不仅是在梦里,现实中白离已经见过很多次——
在三月的雅布,他说“我来找你”;在回国前的那个晚上,他说“我会改的”;面对曾经的追求者,他说“你别认真”,之后又说“对不起”……
白离在大汗淋漓中醒来。
他好久不曾回忆过去的闻君何,也太久视而不见现在的闻君何。
从他离开平洲独自一人前往X国——那是他和闻君何双方都默认的分手时间点——到现在竟然已经三年半了。只要沾到和闻君何有关的过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像被扒了一层皮。
他靠在床头,抬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恍然自己是在家里,再没有了那令人窒息的过去。
继而又想到,那个面上不动声色的闻君何,还住在自己家里,端着做朋友的幌子,行的却是永不放手的决绝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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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君何在白家住了七天,期间接到过无数个工作电话催他回去。他虽是刻意避开人接的,但白离仍从只言片语中听出紧急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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