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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着记忆穿过大门和走廊,墙壁上大片的镜面反射出他的身影——十年前染过的茶色的发,年轻的脸,配着的却是十年后那副阴沉沉的眉眼。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玄幻的剧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打破物理法则穿越时光,甚至不知道现在是过去还是来世。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要做什么。
门打开,还有几个人没走,歪倒在沙发上喝酒聊天。谢扬换了一件新衬衣,正和一个外貌出挑的女孩亲热。
闻君何几步走过去,在众人目光中将谢扬从沙发上拖下来,用膝盖顶住对方的腰,将他的一条手臂往后往上用力,折成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角度,然后咔嚓一声响,胳膊断了。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随后才传来谢扬的惨叫。
闻君何有条不紊地拿过桌上一块湿毛巾,将谢扬的脸掰过来,然后将毛巾塞进他嘴里。谢扬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呜呜呜说不出话来。现场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急慌慌过来拉架。
闻君何往后退了一步,惊呼和尖叫声有点吵,弄得他很烦。
他离开前跟已经疼得要晕过去的谢扬说了一句话:
“你敢动我男朋友,我来拧断你的手。”
车门打开的瞬间,有一股凉风吹进去。闻君何挡了挡风,迅速关上门。
白离被凉风和车门开关声惊醒,揉揉眼,从座椅上爬起来,看着带着一身凉意的闻君何,问他“几点了”,又问“到家了吗”。
此时距离毕业不足两个月,白离已经从学校宿舍搬到了闻君何的公寓。同住在一起,除了上床更方便,他们的相处模式其实并没改变多少。
闻君何话少、冷傲、不善表达,做事独断专行;白离热烈、绵软、能接住闻君何所有尖锐。两人的关系中,白离永远是仰视和包容的那一方。但其实白离是个完美主义者,对爱情包容度高,但一旦厌倦,比谁都决绝。他的那些绵软也只是针对闻君何一人,一旦放手,他所有的软刺就都会亮出来。
放弃闻君何,白离就会变成一个无懈可击的人。
这些,闻君何用了多好年才明白,他之于白离,是多么的珍贵且与众不同。白离之于他,也是多么的不可或缺和唯此一人。
幸好,他之后用了好多年才明白的那些事,提前明白了。
车停在公寓地库,一直沉默的闻君何揽了揽白离的肩,和他下车上楼。
电梯光滑的镜面映出白离一张疲倦的脸,他很累,又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摆不出笑脸来,就连平常轻松的神态都维持不住,实在没有心情再去管闻君何。
他垂着头,目光呆愣愣地看着不断跳跃的数字,过了好久才意识到有道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脸上。
“嗯?”白离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转头和闻君何对上视线。
直到此时,白离才意识到,闻君何和平常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好像……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很深,好像很难过,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白离心里打鼓,闻君何不是多愁善感以及细腻敏感的人,谈恋爱谈得也跟工作一样,浪漫和甜蜜这种东西几乎是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可今天这是……难道是知道刚才谢扬找他麻烦的事了?
白离心里正乱七八糟地想事情,电梯里叮一声响,楼层到了。闻君何伸手过来把他抱在怀里,进了家门才放开他。
“我先去睡了,很困。”白离声音发闷,拖拖拉拉往卧室走。
“等等。”闻君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白离回头,看着他拿着一管药。
闻君何又说:“小白,过来。”
白离躺在闻君何腿上,像是之前在车里的那个亲密姿势,闻君何细细给他额头上的那块红肿涂了药。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白离心想,闻君何如果问,他就说和别人打了一架。可是眼下闻君何涂药的力度很轻,仿佛自己是多么重要的宝贝,白离突然就觉得委屈。
真的很委屈。
“还有哪里有伤?”闻君何看着白离突然泛红的眼眶,轻声问他。
白离默了一瞬,嗓子有点沙沙的,说:“肩膀。”
卫衣换成了睡衣,白离解开扣子,往下扯了一点,肩膀上的红肿已经扩散,变成淤青,一大片,是被谢扬推到洗手台上撞的。
闻君何极力压了压情绪,开始后悔刚才没把谢扬两只手臂都废了。
他把药膏搓热了,轻轻按在淤青上,一点点揉,极有耐心,但说出的话却很重:“谢扬,我刚才回去把他手臂拧断了,”然后还补上一句,“接不起来的那种。”
白离一愣:“……你知道了?”
闻君何“嗯”了一声。
“那……对你会有影响吗?”
“能有什么影响,没杀了他也是因为怕我坐了牢没人照顾你。以后不来往、不合作、见面就打、互相拆台、彻底结了仇,这就是影响了。”闻君何冷嗤一声,“和你比,他算个屁。”
白离:“……”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闻君何看着白离,很慢很慢地抱住他,然后越抱越紧。白离任他抱,还往闻君何怀里又拱了拱,巨大的安全感让人从身体到灵魂都是热的。
闻君何好像在想什么事情,然后下了决定一样说:
“小白,以后有事要告诉我,要相信我。我知道自己有问题,不是一个好的男朋友,我会改,如果一时半会儿改不好,你多担待一点,等等我,好不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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