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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资安还真想过,他若要死了,肯定不会有坟,最多是草席一卷,扔到野地里喂狼。
像庄子一样,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以星辰为珠玑,乐得逍遥与自由,看起来倒也挺不错。
“谢、资、安。”李寒池握紧拳头,他活这么大头一次见有人大白天的咒自己死,冷着脸骂道,“你他娘少做梦了,你要是死了,老子撅你坟都客气了。”
“小将军心狠手辣,掘我坟之事确实做得出,不过我有没有坟这事还得另说。”谢资安不以为然道。
他转念一想,想到了别的,笑笑继续说道:“看来小将军是知道檄文的主人是谁,我猜你也不会大发善心的告诉我,那这样吧,看看到底是我先找到他,还是你先想到办法救下他。”
他没等李寒池回答,便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后面的番子们急忙跟了上去。
李寒池拽着牵马的绳,踌躇了片刻,最终没有跟上去。他跳上马,望着那愈来愈远的人影,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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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有,有,有一个叫谢,谢,谢安的人领了一帮东厂番子来求见您。”小书童没见过那么大的仗势,一下子忘记了到底是谢资安还是谢安。
徐祭酒刚下了早课回来,手里拄着根拐杖,光是一个谢字,他就猜到来者是谁了。
谢家那位余孽,认贼作父后,风光可是无限好。
“哪里来的他让他滚回哪里去。”徐言骂道,“瞧瞧你,没出息得样儿。”
“可是,可是........”还没等小书童可是出来后面的话,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响起。
“谢资安见过徐祭酒。”
徐言扭头,只见一个十分秀气的锦衣少年在向他作揖。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这是徐言对谢资安的第一印象,他直来直去惯了,不屑于去打马虎眼,“行事和你主子一样龌龊,让你进来了吗就擅自进来?知不知道‘礼’字怎么写?”
这位脾气暴躁的徐祭酒相比较骂其他人骂谢资安已经骂得很客气了。
“不管让不让进我都得进。”谢资安道,“东厂要办事,谁拦着也没用。”
“其他人我没让进来,这里是讲学圣体,得尊敬,您又是才名在外的学士,更得尊敬。但我尊敬完了,也希望您能尊敬下我们这些办事情的人。”
书童缩在一旁,不敢看徐言,徐言眼睛一瞪,便是要开始发怒了。
这次徐言反倒没有破口大骂,伸手捋了捋白须:“我一把老骨头黄土入半截,生死早就看淡了。”
徐言这是在变相的给谢资安答案,他知道刘千已经把他卖了,他以为只要他咬紧嘴巴,谢资安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想要保全的人。
谢资安从袖中掏出了那两份手稿:“祭酒不说,难道我就没有办法找到他吗?”
“这里有份手稿,是檄文真正的主人写下的。字迹很有特色啊,小篆。”谢资安道,“现在写小篆的人不多啊,大多都是写隶书和楷书。”
关于字体方面,谢资安在拿到两篇不一样的字体时,除了看曾晶的字体,还看了好多其他人的字体。
如此,才发现了这个小小的时代细节。
究其根源,这离不开谢资安做事一向秉持着见微而知著的理念。
一件事的成功与否虽说与个人能力直接挂钩,但也与人从事方法有所关联。
他以前不仅这样要求自己,还这样要求员工。
出发点是好的,他希望大家都能够提升自己,但员工们可不这样认为,他们常常认为这些要求是折磨,因此还称他为devil(魔鬼)。
魔鬼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惹人憎恨的。
例如,现在。
徐祭酒恨极了谢资安,跟条疯狗一样,咬住他的学生不松口。
他死死地盯着谢资安手中的那两张薄纸。
他多想把它们抢过来撕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资安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它们。
“我想檄文的主人不仅和祭酒认识,也和曾庶常认识,这么一算,我只要把你们共同认识的人的字拿来对比下,总能找到的。”谢资安笑了笑,“还得再加一条,在朝为官。”
“官职应该不大,和曾庶常差不多,要不他也不该这么糊涂,写下檄文去讨伐当朝太后。”
“这种心气一般只会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身上有,像祭酒这个年纪的,早已活得豁达通透了,连生死都能置之事外,令人着实佩服。”
谢资安又作了个揖。
徐言若不是亲眼所见,断然是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一个少年的口中吐出,此子不简单啊。
谢资安所说所行不过是想探探徐言口风,徐言也清楚这一点,他不敢露出半点震惊之情,只用拐杖狠狠地敲地,怒道:“竖子焉敢口出狂言?”
“国子监不是你这种阉人走狗大放厥词的地方。”他扭头看了眼书童,还有谈话间围观上来的司业、主薄等人,“你们还愣着干嘛,让他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整个国子监就没人不怕徐言的,众人急忙驱赶谢资安。
谢资安反而没恼,微笑着恭敬作揖道:“扶青谢祭酒如实相告。”
不等众人上前驱赶,便兀自离去。
刚拾起扫把准备赶人的书童愣住原地,他看向与他一同愣在原地的徐祭酒,他缓缓吞吞问道:“祭,祭酒那个人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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