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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春雪骑回来的是当地的马匹, 若找个懂马之人来看看,必能看出产于何处。
李寒池思及此, 内心一阵激动,立马阔绰的塞给了侍女两锭银子。
“待我找个人同我一道去看看那马, 自会把剩下的钱与你。”李寒池道。
侍女突然收到一笔不菲的钱财当然高兴,可闻声,立即为难道:“如何叫我把你们带进公主府?若是被旁人看见, 我会被赶出公主府的。”
说着又要把银子塞还给李寒池。
“怕什么?”李寒池不接, “我们扮作卖草料的老翁,你从公主府后门引我们进去,只看那马一眼便离去, 你又有何须怕的?”
这笔钱财来得太容易, 侍女渐渐揣测起了李寒池的意图,疑道:“你是与春姑娘认识吗?为何要寻看春姑娘留下的东西?”
李寒池为了消去侍女的疑虑,胡扯道:“认识, 还算相熟, 我欠她一个人情, 如今发迹了, 想寻她还了这个人情。”
“只是听说她已经离了公主府, 天涯海角我哪里去寻?只得来公主府找找有什么线索。”
侍女半信半疑, 春雪除了公主, 从不亲近任何人,怎么会好心帮助他人?何况李寒池看一匹马能看出什么线索?
但为了银子,侍女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心道只要李寒池不做对公主府不利事便行了。
最主要的是春雪如今不在,府中管事再没从前那么严苛,若是被发现,她顶多被责骂一顿罢了。
侍女咬咬牙,道:“那好,我未时在公主府后门等你。”
李寒池高兴地应了一声“好”。
挑着扁担便去寻那识马之人。
若说邺城的马中伯乐聚集于何处,那大多是聚集在太仆寺。
太仆寺掌管邺城车马。
可惜其中之人李寒池并没什么交集,因此他识不得几个,就算识得也不相熟。
李寒池犯了难。
他忽然想起李思澄曾提到过一人,还评价道:“子伯虽有时粗鄙,但为人还算正直,且言谈风趣,尚值得一交。”
要知道李思澄为人含蓄内敛,鲜少评价他人。
所以李寒池当时兴致勃勃地问了句:“子伯是谁?”
李思澄笑道:“太仆寺卿洪孝,多亏了你我才能与子伯结识呢。”
李寒池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洪孝是何许人,经李思澄提醒才想起,洪孝原是太后生辰宴被他抢了座的瘦小男人。
李思澄慧眼识珠,洪孝这人大抵是能信得过的。
李寒池立马挑着扁担颠颠得跑去了太仆寺,守门的小役将他拦住。
李寒池打着李思澄的名字招摇撞骗道:“小人奉大理寺李少卿之命,约洪寺卿相见。”
小役糊涂道:“哪个洪寺卿?我们这里没有洪寺卿。”
李寒池道:“洪孝洪寺卿啊!”
小役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得是洪寺丞啊。”
五衙门里面,太仆寺虽位列老末,最不入流,但太仆寺卿到底还是从三品,寺丞可仅仅只是从六品。
洪孝究竟犯了什么过错才能被连黜五级?!
李寒池纳闷道:“他这是犯了何错?”
正好洪孝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小役叫道:“洪寺丞,有人找你!”
洪孝走过来,并不识得装扮过后的李寒池,奇道:“老人家,你找我何事?”
李寒池把洪孝拽到一旁,扯了脸上的假胡子道:“我是李寒池。”
洪孝惊道:“李小将军!你怎们打扮成这样?”
“说来话长。”李寒池道,“先说说你,你是如何被连黜五级的?”
李寒池本指望着洪孝凭太仆寺卿官位,动用私权帮他寻个相马高手,结果洪孝遽然被贬到寺丞一职了。
“唉,我也是说来话长。”洪孝叹了口气,“其实说到底,我不过是指出了几个关于谢提督之案的疑点罢了,有人不服,我便争吵了几句,谁知此事竟传到了萧阁老的耳里。”
李寒池拍拍洪孝的肩膀,毫不吝啬的夸道:“难得你这般仗义,不愧我大哥赞你一番,左右太仆寺不是什么好出处,不惜得贪恋。”
“话虽如此,可是我一家老小还指望着我养活啊。”
洪孝苦涩道:“那新上任的杨寺卿,原是我的下属,我平日待他并不薄。但他现在小人得志,竟要把我调到了大同府主事,还道明日必须启程,不可片刻耽搁。”
“大同府天高皇帝远,又离胡人十分相近,万一胡人再次入侵,大同府便是下一个云内州,我死了不要紧,可怜我老母和妻小。”
“是挺远。”李寒池思纣道,“但不要紧,自云内一战后,大同府已成了不输于九边重镇的军事要地,胡人再打我们也不见得会输。”
洪孝闻言,心里还是没多好受。
“这样吧,你帮我做件事,事成以后,待他日我将你调回来。”李寒池道。
洪孝目露精光:“真的?”
“我何时讲假话?现在去求我祖父他也能让你留在邺城,但因为你是萧文贬黜的,我们李家不好直接插手,所以得等时间淡一淡再将你调回来。”李寒池道。
让人办事,尤其是较为隐秘的事,最好是各有所求。
“什么事小将军尽管说,洪某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小将军办到!”洪孝撸起袖子,气势汹汹道。
“你且冷静,我让你办得事无须动手。”李寒池道,“你帮我找一个相马的好手就可以了,不过依得你现在的位置,恐怕难以调遣他们吧?”
洪孝道:“找旁人作甚,小将军相什么马?我帮小将军相看便可。”
“你会相?”
洪孝道:“那是,我祖上贩马为生,后来家中有了钱财,父亲才供我读书考取功名。我被分配到太仆寺,一半是因得祖上无人做官,一半便是因为吏部有人知晓我家底细。”
李寒池大喜:“那太好了,你随我去乔装打扮一番......”
说到一半,李寒池上下打量了眼洪孝灰尘朴朴的模样,不用打扮便是个活脱脱的乡野之夫。
李寒池贴上自己的假胡子,改口道:“你不用打扮了,就这样随我去公主府相马即可。”
洪孝跟在李寒池身后,不解道:“为何要乔装?不对,为何要去公主府相马?”
李寒池道:“你随我去就行了,帮我看看那马是哪里产的便可,不过进公主府时你得随我扮作卖草料的老翁,届时万不可胡言乱语。”
洪孝止住脚步,谨慎道:“小将军,话不说清楚洪某不能随你去。”
李寒池转身看他。
洪孝继续道:“万一出事了,小将军有李府担着,但洪某家中无人,有的只是妇孺,稍不留神便会赔上一家子的性命。”
“事已至此,我已然对不起他们了,如何再敢冒险?”
李寒池一怔,他让齐奇男扮女装时,莫大问便说过同洪孝相差无几的话。
骨儿金没告御状,但光捅齐奇那一刀,便差点要了齐奇的命。辛亏刀口浅,齐奇才捡回来一条命。
虽说事后齐奇不怨他,莫大问也没说什么,可是他自己是再没脸去见他们了。
“行。”李寒池道,“我们边走边说,到了公主府你再决定进还是不进。但你且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日后我都会想办法把你从大同府调回来的。”
洪孝拱手:“小将军的大恩,洪某没齿难忘。”
天色渐暗,路上的人影却不见少。
洪孝与李寒池在人群中穿梭。
“我与你说得事你须替我保密。”李寒池道。
其实李寒池不说,洪孝也会保密,毕竟洪孝还指着李寒池救他一家老小出水深火热。
“自然自然。”
李寒池道:“我怀疑是公主府的春雪把扶青藏了起来。”
“扶青出事的那天,春雪恰巧离开邺城,前两日她才回来,回来后便离开了公主府,只留下一匹归来时骑得马。”
“所以我想让你看看这马匹是哪个地方的,我准备顺着这个线索去把扶青找回来。”
洪孝之前也听说过李寒池因为谢资安的事情变得疯癫,今日见了李寒池,他并不觉得疯癫,相反还觉得李寒池很理智。
但在这件事上,洪孝并不敢苟同。
“小将军可有证据?毕竟谢提督的尸骨都找到了。”洪孝拐了个弯说道。
李寒池道:“有,具体的我不方便与你说。你随我去看看再说吧。”
“唉,纵是如此......”
洪孝不想打击李寒池,但还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马匹分布也只是个大概范围,我并不能给出小将军准确的位置。”
“小将军要找,可得一顿好找,其中辛苦,不比行军打仗轻松多少,而且还不一定找得到啊。”
李寒池眸光一沉,道:“千难万苦我也吃得,找不找得到......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洪孝感慨道:“小将军还真是用情至深,若是谢提督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感动的。”
远在边陲的谢资安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他若是知道李寒池这般寻他,哪里会感动?只怕是连夜收拾行囊躲去更远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俩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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