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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和之事还得过几日,等我们大晋新帝登基后再谈。”太后道,“这几日便让鸿胪寺安排两位住下吧。”
阿勒坦花用力地点点头:“多谢太后了。”
说完她又怯怯得补充了句:“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太后微笑道:“当然可以了。”
阿勒坦花虽恨不得推着谢资安直接跑出去,但又记着谢资安教她的礼数,害怕谢资安一会儿因为她失礼生气,所以只是快步走出去。
走出来后,才长吁一口气。
等到众人退散后,萧玉麒扶着太后回慈宁宫。
“母后,那个东胡驸马怎么看着有些奇怪?”
太后嗤笑道:“粗鄙之人,哪里登过这般地方,吓得连话也不会说了,还得傻子公主来说。”
“玉麒你仔细想,东胡王若是真疼爱那傻子,又怎么会只派一个瘸子跟着她?”
萧玉麒霎时福至心灵。
她惊道:“东胡王谈和是假?可......可不应该啊,否则他怎么预料到先帝忽然......”
太后轻轻拍了拍萧玉麒搀扶她的手,问道:“ 赵婧纭开口了没?”
萧玉麒摇摇头。
太后冷笑:“撬开她的嘴,什么就都知道了,就用她对付李千水的办法如法炮制,哀家倒是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
萧玉麒默然。
如果洪庆真是赵婧纭下毒药死,那她究竟图什么?赵婧纭在宫中的靠山便是洪庆.......
“玉麒。”太后叫道。
萧玉麒怔了下,回道:“母后。”
“马堂还有那住持的事你得继续盯着,底下人全是饭桶,哀家信不过他们。”
太后所说的饭桶自然是包括朱月。
“哀家到了这个岁数,能信得过的人越来越少了。”太后怅然道,“玉麒,你可不能叫哀家失望啊。”
萧玉麒忙道:“玉麒定然不让母后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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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寺
“谢公子,谢公子。”阿勒坦花见没人便叫出了谢资安真实的姓,“知丘,知丘,你快过来看看,我好害怕。”
阿勒坦花急得已经哭了出来。
谢资安扶着素舆,泛白的嘴唇在翕动。
知丘关上门便跑了过来,也是着急得原地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他哥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啊,为什么一来到这种地方就会发生这种事?!
“我......”谢资安忽然勉强吐出了几个字,“我没事。”
可他刚说完,人又陷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杂种!怎么还不去死?!”
“那咱家便送你两个字,扶摇直上入青云,大鹏展翅九重天......扶青如何?”
“你是杀人犯!杀人犯!我养了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从今往后,你不是我的儿子!”
“我们又见面了,小点心。”
......
谢资安也不知道这种混乱的记忆持续了多久,不知不觉中他又慢慢地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
那是他幼年的家。
踏踏踏!
父亲的皮鞋声再次响了起来,年幼的谢资安轻车熟路的躲到了床底里。
他抱着斧头,恐惧得瞪大眼睛,只见那双陈旧的棕色皮鞋在床前来回踱步。
“资安。”父亲在叫他。
“资安,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又和爸爸玩起了捉迷藏了?你啊你,这么不听话,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皮鞋忽然不动了。
下一秒,一颗脑袋猛地砸了地上,脑袋凹进去一个深深地洞,血浆淌了一地。
年幼的谢资安认得,那是父亲的脑袋!
他吓得屏住气息,不敢呼气。
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遽然缓缓转动,脸一点一点朝着谢资安转过来。
年幼的谢资安此刻恐惧到极点。
父亲转过头,死死盯着他,阴沉沉地叫道:“找到你了!”
恐惧遍布全身,谢资安吓得尖叫。
这时,父亲的身体突然弯下腰来,他的脖子上竟然还长着一颗脑袋!
谢资安发现,父亲肩膀上长着的不是父亲的脑袋,而是成年后他自己的脑袋!
成年的谢资安缓缓露出诡异的微笑,说着与父亲同样的话:“找到你了!”
成年的谢资安伸手便要来抓幼年谢资安。
幼年谢资安拼命向床底里锁,但窄小的床底毫无退避之处,就在那双手要碰到他时,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落下。
可下一刹那,另一道声音响起。
“说!账簿在哪里?!是不是你拿的?”陆炳秋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谢资安的身上。
谢资安睁开眼睛,似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蜷缩在地上下意识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一旁站着的洪庆帝怒道:“说谎!陆炳秋把他拉下去杖毙!”
谢资安看到洪庆帝身侧是太后,急忙惊叫道:“太后救我!太后救我!”
太后冷笑道:“养狼为患,江海河替哀家杀了他!”
长刀落下,谢资安还在哭喊:“我不是狼!我只是想活着!活着——”
“哥!你快醒醒!”
知丘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谢资安诡异的噩梦。
谢资安大口喘息着,像是刚刚溺水了般。
“哥,你怎么了?”
谢资安脸色惨白:“我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知丘和阿勒坦花同时点点头。
谢资安硬扯出一抹笑容,说道:“以后不会了,不用怕。”
其实会不会谢资安心里也没有保证,私人医生曾和他探讨过他的心理问题。
他出现情感冷漠症以及反社会的心理,大部分是受童年影响,小部分则是因为成年后的谢资安无法放过童年的自己。
不论哪一个时空的谢资安都没法接受过去的自己。
所以成年的他、童年的他永远不会走出心理阴影。
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再次陷入方才的那种癔症。
谢资安很久没有发生这种情况了,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病愈了,现在看来,反而因为邺城的遭遇更加严重了。
但谢资安目前没有功夫管自己的病,他能清醒一时是一时。
“知丘,笔墨砚侍候,我要写信。”谢资安道。
知丘一边翻箱倒柜去找笔墨砚,一边问道:“公子写给谁?”
谢资安攥紧腿间衣袍:“李府。”
他答应李寒池的,就绝不能食言。
他们说到底只是合作伙伴。
李寒池讲得再好听,愿意为了他如何之类的话,谢资安从不信,即使他动过信任的心,但也是转瞬即逝。
人的甜言蜜语最不可信,还有情感这种没有保障的东西。
狠起来,连自己也能骗。
因此一旦李寒池翻脸,他将再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李寒池如今可是他最大的倚仗。
“哥 ,笔墨砚好了。”知丘推着谢资安走到桌案前。
谢资安先是缓缓摘下系在手腕的长安链,放在信封上,其次才开始执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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