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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澄把信揉成一团握在手心中。
“不是景宸。”李思澄道,“还有谁知道这封信?”
管家道:“除了公子和我,便没有人了,但有不少人看见那送信的小孩。”
“把那孩子放了。”李思澄道。
“公子不审问下吗?”
李思澄摇摇头。
从信中的字里行间,他大抵已经猜测到写信的人了。
可若让他按照信中说的做,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李思澄看向年迈的管家,又环视着府中的众人和一花一木,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苟活下去而一把火将这里全部烧掉?
他做不到,他要守着这个家,等景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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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众臣等来的却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朱懋,而是年仅三岁的朱耀!
“怎么会是小皇子?!”
“太子呢?太子去哪里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我们连半点消息也不知道?!”
......
站在众臣之前的萧文便说话了:“太子殿下与赵尚书去玉灵池垂钓,太子殿下失足落水失踪,为了不引起慌乱,故此事没有喧哗。”
“各位现在知道也不迟,不过登基大典在即,各位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吗?”萧文冷冷扫了一眼身旁气愤讶异的众人。
“赵尚书,你说句话,此事当真?太子殿下真是落水而亡的?”礼部尚书晏孟将矛头对准了赵渠。
赵渠一想到此事便忍不住痛心流泪。
太子殿下待他是那般的好,可是他......他不能说。
“你哭什么?说句话?!”晏孟愤愤道,“你乃我大晋重臣,又非他萧家幕僚,怕什么?”
赵渠衣袖拭泪,没有答话。
萧文站在最前面,缓缓转过身过,眼神锐利,不紧不慢的说道:“赵尚书,回答晏尚书的问题,这个千古骂名,我们萧家可不背。”
赵渠抬起脑袋,咬咬牙道:“萧阁老说得没错。”
“赵渠!”晏孟怒喝道。
一旁的晏叔华注意到萧文的脸色微变,上来低声劝诫道:“爹,木已成舟......”
“住口!”晏孟道,“国之大事,焉能这般儿戏,就算太子殿下亡故,那也轮不到四皇子!”
“何况先帝刚一去,太子殿下便落水而亡,此事必有鬼!登基大典这般着急举行,是怕我们这些大晋臣子发现什么吗?”
晏孟的咄咄逼问,把气氛压到了极致。
萧文冷声道:“既然晏尚书执意坏规矩,那便怨不得我了。”
“来人!”
一行锦衣卫迅速出现,并将晏孟围住。
晏孟退无可退,靠着汉白玉石柱,甩袖怒道:“谁若敢再上前一步,老夫便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晏孟今日行为远远超出众人的认知范围,萧文想过会有人闹事,但却没想到是一向听话的宴孟。
纵观晏孟一生,多委曲求全,但今日竟宁可血溅皇宫,也不肯退让一步,实在出乎意料。
“爹。”晏叔华站在人群中,喃喃唤道。
很显然他也不认识这样的晏孟。
晏孟老泪纵横,颤声仰天道:“先帝啊,晏孟对不住你,只想着自己,始终没敢为吾主说句话,可是今日,晏孟想通了,与其良心难安的苟且余生,不如这般畅快的活一日!”
身着华服的太后扭过头,不去看台下的乱象。
萧文心领神会,恶声冲锦衣卫道:“还愣着干嘛?!”
“嘭!”
鲜血顺着汉白玉石柱流,流下那数不清的石阶上。
“爹!”
晏叔华惊慌地冲出人群,推开锦衣卫,一把抱住晏孟,可是晏孟仅仅在晏叔华的怀里抽搐了两下,便瞪着双眼死去了。
“爹!”晏孟惊声哭喊道,“爹!爹!”
“把他们带下去。”萧文沉声道。
今日乱象,定不会是一个平日畏畏缩缩的晏孟能做出来的,他要么是受到威胁,要么便是受到了教唆。
萧文扫视了一遍在场之人的脸,每一张都写了恐慌,唯独朱月。
朱月冷漠地凝视着他。
但这件事萧文认定绝不是朱月能做出来的。
一来,朱月和晏孟有仇,当初是晏孟坚决不让朱月入晏家的大门。二来,朱月没那个胆子,敢如此忤逆太后。
萧文只当朱月是在心疼晏叔华,故而不作理会。
他清清嗓子,正准备把一切拉回正轨。
朱月却站出来了,她一步一步得走上台阶,所有人看着她,而她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她站在了萧文之上。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萧文问道。
朱月没理会他,转身看向台上被吓坏的朱耀还有太后,她缓缓行了一礼。
“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不解其意。
朱月紧接着又行了一礼:“朱月拜见太后。”
侍立在太后身侧的萧玉麒立马察觉出朱月的反常,她暗暗抓紧自己的裙摆,脚尖动了一下,但又很快收了回来。
“月儿。”太后叫了一声。
朱月道:“晏大人血溅白玉阶,是为心中的道义而亡。朱月也想,可朱月生来便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死人,所以朱月一次不是死,而是活。”
“朱月斗胆,违背太后旨意,决定为自己活一回。”
太后变脸,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叫道:“朱月。”
朱月微笑地看向萧玉麒,目光仿佛在说,你要看好了,我只做一回。
“太子殿下,还不出来说句话吗?”朱月道。
一个阉人忽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摘下自己的帽子,哭道:“太后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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