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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道:“会不会店家还在呢?”
李寒池瞥向一旁的窗户道:“我跳窗进去开门。”
“别.......”知丘想叫住李寒池,但李寒池已经砸开窗户了,话到嘴边只化为一声叹息了。
谢资安看出知丘的忧心, 说道:“若是店家还在, 我们会多给些银子,赔他的。”
知丘点点头。
阿勒坦花天真道:“景宸都砸窗了,为什么不直接破门而入啊?”
知丘道:“这是别人家, 我们砸窗已经很过分了, 你怎么还想着破人家的大门?阿巴还和.......”
知丘想起谢资安说得话,又把已经到嘴边的气话默默咽回了嗓子里。
恰时,门开了。
李寒池从里面走出来把谢资安推进去。
知丘跟在后面, 阿勒坦花拽住知丘的衣角, 小声道:“我往后记住了, 这是不对的, 再也不会说这种话惹你生气了。”
知丘顿时气消了大半, 道:“阿巴还明白便好。”
阿勒坦花闻声, 一下子烟消云散, 露出贝齿,笑着重重地点头。
老神医配的药材,李寒池也见过,他让知丘推着谢资安,而他独自去这药堂的后院翻翻库房。
阿勒坦花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两颗土黄色的圆状药材,高兴地拿给谢资安看:“谢公子,你知道这是什么?”
谢资安第一眼以为它是没长大的小土豆,但在心里算了下时间。
这本书虽然是架空历史,但大体是仿照明末。
明末土豆才传入中国,只有达官贵人有幸能尝尝。故而谢资安也只在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时才能在饭桌上见到土豆的身影。
“应该是半夏吧?”知丘忽然道。
他指了指身后的药柜,一个抽屉上贴着半夏的标签,里面还装有十来个一模一样的“小土豆”。
阿勒坦花道:“原来是叫半夏呀,这是干什么的?能不能吃呀?我在家时曾看景宸也拿着它,我问景宸这是作甚的?景宸不理我。”
知丘道:“我认得字不多,哥,你来看看是不是叫半夏?”
知丘把抽屉抽出来,拿给谢资安看。
“你没读错,确为半夏。”谢资安看了眼,说道。
知丘道:“后面还有个小字,我不识得,哥你看看,那是什么意思?”
阿勒坦花拿着“小土豆”便要往嘴里送,谢资安叫道:“别吃!”
阿勒坦花还没咬下去,张着嘴巴,奇怪得看向谢资安。
知丘把阿勒坦花捡来的两个“小土豆”悉数没收了。
谢资安无奈道:“它不好吃。”
其实不然,这东西岂止是不好吃,是吃了要命。
抽屉上后面的那个小字正是一个“毒”字!
这味药材有毒。
阿勒坦花撇撇嘴:“好吧。”
诺恩吉雅说扎那是因为李寒池殒命的,而阿勒坦花又说曾看见李寒池拿着半夏。
如此说来,确为李寒池下毒药死的扎那。
但李寒池为什么要毒杀扎那?
莫非......莫非他也知道了当初追杀他们的“锦衣卫”是扎那找人扮的?
既然他知道了扎那有心杀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和扎那合作?
谢资安心乱如麻,一个他认为十分可怕的想法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李寒池从开始便知道自己在利用他!
这般想来,一切有迹可循,在云内州时,李寒池几次嘱托过他照顾邺城的家人。
扎那一方面想杀李寒池,另一方面也确实想在邺城寻找下一个突破口。
自己自然而然成为扎那的突破口。
扎那的计划原本是杀了李寒池,再攻城,最后一步步地占领整个大晋。
但扎那没料到,他的算计全在李寒池的算计中。
而诺恩吉雅的想法又与他背道而驰。
诺恩吉雅一心扶阿勒坦花做皇后,能看出此人虽生性残暴,但又没有扎那那般的十分野心。
也或许是诺恩吉雅忌惮云贵还有二十四卫、九边重镇残存的大部分实力。
“嘭!”医馆后院传来动静。
知丘推着谢资安,赶忙去瞧发生了什么事。
阿勒坦花紧随其后。
医馆的后院是一处一进的小宅院,能在邺城着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店面和宅院,主人家的家底应是十分殷实。
院落里的草架子全部被推倒,许多药材都泡在了水里。
一个老人提着把菜刀正向李寒池搏命!
“孽畜!”
他的手还在颤抖,发出的声音却是铿锵有力。
李寒池以前常在邺城中招摇过市,邺城久住的百姓哪个不认得他?
李寒池擒住老人提刀的手,轻轻捏住关节,轻而易举地便将菜刀卸下。
“是你勾结胡人屠城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老人即使被卸下菜刀,仍然不退缩,空手向李寒池挥舞拳头。
他脖子青筋暴起,满是褶皱的脸充满了愤恨。
“孽畜!去死——”
没等菜刀迫近,李寒池便一记手刀劈向了老人的后颈,老人霎时软绵绵的晕倒在他的怀中。
知丘冲上去,抢过老人,瞪着李寒池,怒道:“你对老人家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一会儿便会醒。”李寒池说罢,目光沉沉地望向谢资安。
眉眼间尽是不言而喻的痛苦。
谢资安开口安抚知丘:“景宸没有对老人家做什么,只是让他晕过去罢了,一会儿便会醒了。”
知丘小心翼翼地放下老人家,抬眼看向谢资安,不觉中已泪流满脸,声音颤抖:“哥,你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你现在叫我怎么信你啊?”
他伸手指向李寒池:“李寒池勾结胡人!害无数百姓身死于胡人刀下,害邺城、大晋名不聊生!他有罪,哥呢?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或者说现在的一切就是哥一手促成的?”
“这难道就是哥口中的那场赌吗?”
谢资安垂眉,低声唤道:“知丘。”
知丘缓缓站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哭道:“哥,你教我识文断字,教我明事理,教我知善恶......哥教我了那么多,为什么哥自己还要往错了做?”
谢资安无言以对,望着痛苦的知丘,心中不是滋味。
知丘此刻腿软地很,身体摇晃着向后退去.
他绝望地说道:“哥说,我们赌输了便要尸骨无存,我现在倒是宁愿我们输了,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李寒池担心知丘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想伸手去抓知丘,但知丘突然扭头看向他。
“李小将军,你也不好受吧,你的家人也因为这场战事死了。”
知丘的话是李寒池的心口上戳刀子。
“你讲句公平话。”知丘一顿,明明是在问李寒池,却扭头看向谢资安,“我们的命真就那么值钱吗?”
谢资安指尖掐着自己的肉。
疼啊,真的好疼。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何错之有?!
何况,没有他,这些人也是要死。
谢资安狠下心,眸光冷冽:“知丘,我是教圣贤书,但我不是什么圣人,我不好苍生,更不爱这人间,我从头到尾要得只是独善其身。”
“我若好,你才能好。我不好,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知丘从未见过谢资安冷漠的一面,一时惊地愣在原地。
“可是我对你纵容过了度,才叫你如今无法无天的?”
“先生说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知丘泪痕未干,缓缓说道,“我一直谨记先生说得每一句话。”
谢资安立即预料到知丘要做什么,急道:“李寒池快拦着他!”
话音尚未落下,知丘已然向那堵离得十分近的墙面撞了过去。
他步下如飞,没有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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