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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二王子也不会为了我冒着得罪云贵的风险, 替我把他们全杀了吧?”
谢资安平静地说完, 然后目光轻飘飘得扫向诺恩吉雅。
诺恩吉雅的这一拳头是打在了棉花上。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轻看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原人了。带着阴沉的面色, 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诺恩吉雅推门而出, 门外偷听的人受了惊, 不知所措地望向诺恩吉雅的脸,低低叫道:“阿哈。”
此刻诺恩吉雅就算是面对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嗯”了一声,便步履匆匆地离去了。
阿勒坦花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包茯苓糕。
她怔怔地望着里面的谢资安,脑袋反复响起谢资安方才说得话。
她脑子笨,很多地方都听不大懂。
但是她再笨像“死”“尸体”“毒药”“坠崖”的字眼她也明白为何意。
“阿巴还。”谢资安温声唤她。
那一瞬间,茯苓糕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阿勒坦花扭头便跑。
仿佛里面坐得不是谢资安,而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吃人魔鬼。
-
两个月后。
夏日的晌午,天气顶热,蝉声聒噪个不停。
凡是露在太阳底下的活物,都被晒得生起了丝丝惰意。
树荫下,那守在萧府门口的胡人士兵困得睁不开眼,趁着没人,背靠墙,打起盹来。
“咚咚咚!”
一阵急促得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两个守卫听见声响,立马警觉地睁开眼。
只见一人策马向他们奔来。
那人一脸焦急,下马后,随即亮出了牌子。
是个在城门值班的士兵。
“快带我见王子,出大事了!”
两个士兵会意,立即领着守城卫健步如飞得奔到二王子待得屋子。但到了门口,听着里面的声响,他们却又不敢进去。
守城卫要敲门,那两人将他拦下,瞪眼低声喝道:“你不想活了?!”
女子痛苦的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他们二王子这时正在兴头上,若是现在进去,二王子必然暴怒。
守城卫坚持己见,说道:“此事耽搁不得。”
一人问道:“究竟是何事?”
守城卫肃然道:“有人要攻城。”
说着他便敲响了门。
三人不约而同得向后退了几步,诺恩吉雅在里头骂道:“滚!”
守城卫跪下,高声道:“二王子,出大事了!”
其余两人见状,也赶忙跟着跪了下来。
果然下一秒,闭着的门大开,诺恩吉雅一|丝|未|挂得站在门口,沉声道:“若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老子要把你的头拧下来当蹴鞠踢。”
守城卫脑袋磕在地面上,颤声道:“有人攻城,扬言要二王子与他们谈判。”
“多少人?”诺恩吉雅脸色惊变。
守城卫道:“目测......目测.......属下无能,他们人太多了,属下不知。”
诺恩吉雅立即转身回屋,匆忙得穿上衣裳,临走时还不忘再瞥一眼床榻。
床榻上捆绑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她的四肢被摆成一个“大字”,娇嫩之躯到处是肉眼可见的淤青。
反复的折磨过后,女子眼中最开始的愤恨已然被磨成了绝望。
她麻木得盯着一处,心如死灰。
诺恩吉雅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两个丫鬟端着热水过来为她擦洗身体。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女子见到旧人,嘴中只会重复得吐出这三个字。
毕竟是曾经的主子,见她落到如此境地,丫鬟们不免心疼落泪。
其中一个说道:“大小姐再忍耐忍耐,听说有人攻城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可能就会走了。”
女子失去光泽的凤目,渐渐变红,泪水缓缓打湿了她的两鬓。
他们走了,她也活不下去啊。
-
诺恩吉雅登上城门,城外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
他本来怀疑这是大晋的兵马来勤王,可这么多的人马,却未见一道旗帜,他不禁疑惑对方到底是谁。
“驾——”
敌阵一位将领忽然策马而出,迫近城墙时,他拉住马,仰头望着诺恩吉雅,道:“可是东胡二王子诺恩吉雅?”
那人声音十分洪亮,即便诺恩吉雅站在高墙之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诺恩吉雅皱了皱眉,打量着下面的人。
那人身高体壮,生了张黄脸,脸上布着一条十分长的疤,像是位久经战事的老将军。
诺恩吉雅犹豫了下,问道:“阁下何人?”
那人听后仰天大笑了几声,诺恩吉雅感觉被嘲弄了般,火气立马蹿了上来,咬牙道:“你笑什么?”
那人停止笑,平静地扫视着诺恩吉雅:“你站在我们中原的土地上,问我是谁?”
“你说招笑不招笑?”
此话一出,诺恩吉雅立即认定对方是大晋的兵马,可他又有许多地方想不通。
云贵远在南疆,被鬼方搞得分身乏术,而唯一一个能控制晋北五城的老将军姬浊也死了。
另外能叫得上名号的就只有成州傅允之了。天高路远,他这会儿说不定才接到消息吧。
除了这三个人,能调动如此多兵马的人,究竟会是何人?
诺恩吉雅渐渐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强压怒火,问道:“既然你是中原人,那你是不是大晋人?”
底下的人眼珠微转,沉声道:“大晋已亡,又哪里来大晋人?”
诺恩吉雅虽生性莽撞残暴,但头脑还是十分好使的,当即明白此人话里的意思。
“那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轻吐二字:“云贵。”
闻者不寒而栗。
镇守在南疆的卷风刃云贵如何跑到这里?莫不是他想做这中原人的王?
此人扬名在外,诺恩吉雅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干脆直接亮出底牌:“邺城离云内州,快马加鞭不过五日的脚程,你若执意要攻城,五日后,我东胡大军必将压至邺城。”
“邺城易守难攻,里面的粮食挺上五日也非难事,云将军要好生考虑再做打算。”
云贵道:“我何时说要与二王子交战了?”
诺恩吉雅一愣,大军都摆在眼跟前了,不是交战是什么?总不能是交好吧。
“我是来与二王子谈判的。”
诺恩吉雅问道:“谈判什么?”
“二王子带着你的人撤回东胡,我不动你分毫。”
“笑话!”诺恩吉雅冷笑道,“到嘴的肥肉你说让我便让,置我东胡于何在?”
云贵哼了一声,道:“你若执意留在这里,五日后尽管看是你死在这里,还是你父亲带人来救你?”
诺恩吉雅察觉出不对劲,不与云贵纠缠,转身问随从:“鹰放出去了吗?”
随从道:“回二王子,放出去了。”
城墙下又传来了云贵的声音。
“二王子,别费力气了,晋北五城的人还没死光呢,他们守在边疆,东胡的人甭想再踏入晋北一寸,要不你和你父亲说说,改走海路?半年后总能赶来替你收尸的。”
诺恩吉雅涨红了脸,趴在城墙上,指着云贵怒骂道:“尔等狗彘鼠虫之辈,休要猖狂!”
“姬浊已死,晋北已成一盘散沙,你道何人能阻止我东胡的铁骑?!”
云贵轻蔑道:“姬浊是怎么死得二王子可还记得?”
诺恩吉雅大惊,当即想起发生在十五日前的另外一件事。
“二王子没忘了吧?反正晋北的百姓们是没忘,姬浊的名声放在旁处是臭了些,但放在晋北比财神爷还要好上几分。”
诺恩吉雅警觉道:“于观是你杀得?”
云贵道:“谁杀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颗头颅能为晋北迎来新主人,这便够了。”
“话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二王子好好想想吧,日落之前,我再来向二王子讨要个回复。”
云贵拽着缰绳,调转了马头,转头望着诺恩吉雅震惊的脸,又道:“对了,记得把你们东胡的那位驸马留下,原因就不必我多言了吧。”
语罢,猩红的披风扬起,云贵猛击马腹,奔回了阵营当中。
那黑压压的阵营中藏有一双锋利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诺恩吉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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