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痒，眼底的神色柔成一滩水。

等回过神来，视频通话已经挂断。

顾流寒抿了抿唇，耳廓渐渐泛红。

顾先生，好好听。

带着一点俏皮和莫名的乖巧。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放下手机开始准备迎接某人的到来。

*

祁野只买到了凌晨三点的机票，等他下飞机已经是中午了。

深秋的时节风有些凉，出行的人都裹紧了衣衫疾步匆匆。

当他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见了逆着人流站在那里的顾流寒。

他穿着一身棕色的风衣，身姿挺拔如松如柏，比起平日里禁欲的西装要多一份慵懒和雅痞，周身那种冷漠疏离的气场也退却了几分，透着温玉般的柔和。

祁野远远地看着男人，莫名心头一动，眼底不自觉炸开笑意。

他提着箱子大步走过去，脸上神色温柔：顾先生，能抱一抱你吗？

像是很多普通小情侣那样，分开后再次重逢，会给对方一个问候的拥抱，裹挟着藏在心底的思念，还有没说出口的爱意。

顾流寒原本还有些紧张，只能靠冷着脸来镇压，但看着这样的祁野，他忽然就释然了。

如果一昧地退缩，就什么也不能进步不是吗？

祁野已经首先迈出了一步，他只要张开双臂就好，这是一件他曾经都不敢奢求的事。

好。顾流寒盯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很缓地点了下头。

他想要记下这个瞬间阿野的每个表情，死死地刻在脑子里。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祁野把脸埋在他脖颈，用鼻尖顶着男人的耳垂，一下一下缓慢又暧昧地厮磨在一起。

顾流寒身子有些僵，但却并不排斥他。

顾先生，以后别跑了好吗？耳畔响起一声很轻的低喃，带着一点莫名的小委屈。

祁野的动作停住了，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顾流寒眼眸微垂，手伸出去缓缓抱住了眼前的人：嗯。

你下次再跑，我可就不追了哟。祁野笑着调侃他，搂住男人腰的手还使坏地捏了捏。

顾流寒羽睫微颤，抬手轻轻抚摸着怀里人柔软的棕发。

好了，开玩笑的，先走吧，大家都在看着我们。祁野推开了他。

订的宾馆离这里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

祁野放下行李箱后，首先打开箱子翻找出了个有些精巧的小盒子，转身递给一旁的人。

顾流寒看了一眼盒子上的几个大字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他眼皮跳了跳。

来之前特意去买的。祁野很随意地在床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晃了晃脚，眼神示意男人也坐过来。

顾流寒打开盒子看了，入目第一张的卡片上写着一句话一起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他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

为什么买这个。

祁野凑过来，胳膊一抬正要搂上他脖子，又想到什么，歪着头声音很轻地问：可以抱吗？

他已经充分吸取了那晚的教训，以后没有得到同意，绝对不乱动。

顾流寒点了点头，随后一个身子快速地贴了过来，抱着他亲昵地蹭了蹭。

这是仪式感。我要按照卡片上写的，一步一步来追你。等以后追到了，再让你一次一次还给我。祁野用鼻尖去顶男人的鼻尖。

这是一个仅次于接吻的亲密的动作，他很喜欢。

酥麻的触感从鼻子上一阵传到大脑，舒服得他身子都发麻。

顾流寒感受着怀里人炙热的呼吸，他耳根逐渐染上粉红。

一边觉得祁野好可爱，一边又觉得这人真爱计较，吃不得一点亏，连感情的事也算得这么清楚。

他缓缓闭上眼，学着祁野的样子用鼻尖蹭回去，两人厮磨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和色气。

祁野身子一僵，嗓子有些低哑：顾先生，他试探性地唤着男人。

顾流寒没有睁眼，又蹭了两下：嗯？

看着他这幅样子，祁野喉咙有些发干：你这样，我容易上火。到时候你管泻火吗？

顾流寒动作顿住，他耳根迅速热辣一片，睁开眼往后退了退。

去看电影吗？他瞥到一旁的盒子，随口转移话题。

祁野轻挑眉头：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顾流寒还是这样若即若离，但总有天会明白。

如果他想玩儿，自己也可以奉陪，前提是这是一场有回报的赌局。

如果到时候亏本祁野眼底的神色暗了些，他不相信自己会亏本，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栽在一段感情上。恋爱嘛，就是得慢慢去接近对方，互相摸索，中途觉得不合适，再退出就是了。

这不是渣男想法，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及时止损这四个字对什么都适用。

他追人很认真，喜欢也很认真，但不代表他不会放弃。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下，正准备出门，一阵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祁野扫了眼手机屏幕，是陈洛打来的。

他白皙的指尖轻划过接听键，也没多想直接开了免提。

跟你说个好消息。陈洛的声音很轻快，你那个很讨厌的二伯，破产了。

祁野语气很淡：哦。

嘶，你是没看到他求到我家借钱时，那种惨兮兮的样子，连车都给卖了，回去时连打车的钱都没有，还是我爸看他可怜让司机给送一送的。陈洛有些幸灾乐祸。

祁野看了一眼正面无表情地理着西装外套的男人，沉默了下：知道了。

对于祁延是怎么落到这种地步的，他想现在他应该猜到了。

项目是顾流寒介绍的，原本他也不理解为什么顾流寒会跟祁延合作，后来为了弄清之前公司破产的事儿，他顺手查了一下祁延的公司，这一摸，发现祁延目前最大的那个项目有点问题。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这是顾流寒牵头的项目，直到祁延的公司被那个项目拖垮，现在破产，一切忽然就明朗了。

陈洛有些惊讶：你不觉得很畅快吗？你那个二伯做了多少坏事儿，而且他好像跟你公司破产有点关系，我已经在帮你查了。

祁野一手插在兜里，面前的男人已经整理好了衣衫，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正看着他。

一点点畅快，但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祁野同顾流寒对视着，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陈洛哼笑了一声，又说：啧，就是有点可怜祁棠，摊上这么个爹，听说他最近好像忽然病了，刚动完手术。

祁延这老东西，为了救公司疯了一样，把儿子治病的钱都给投进去了，现在祁棠连住院的钱都付不起，这孩子打小就乖，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要不我出手帮一帮？

祁野微微垂眸，舌尖抵着腮帮子画了个圈儿：我什么时候喜欢他，我可不喜欢他。

得了吧，不喜欢你高中罩了他两年？口是心非。陈洛鄙夷地吐槽，诶，反正我就看这小孩儿顺眼，我就要帮一帮他，你不帮拉倒。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祁野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想了想，点开一个备注为客服的微信，反手转了五万过去。

这个人是祁棠他一直都知道，以前祁棠变着法子要加他微信，都给拒绝了。

后来祁野看他顶着个客服的名号又回来了，觉得这孩子挺执着的，干脆就同意了好友申请。

这些年祁棠一直躺在列表里，从没联系过，直到前一次祁延跟祁铭两人偷偷摸进他家，这个客服忽然给他发了那么一条消息，祁野心里还挺感激的。

虽然现在他破产了，也没什么钱，五万挤一挤还是有的，不算多，但好歹能救救急。

顾流寒在一旁看着祁野的动作，眼底的温柔一闪而逝：不是说不帮吗。

他语气平淡，像随口一问。

祁野身子一僵，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

他脸上勾起痞笑，缓缓抬头对上顾流寒的眼，手指轻轻挑起男人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