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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骂了一句,看了看茶水台提供的速溶,是没见过的俄洛斯品牌,出于好奇从不喝速溶的他泡了一包。
然而他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五官扭在一起,仿佛吃了满嘴的白砂糖。他一边倒掉了剩下的咖啡,一边暗想着真是出师不利。
回到卧室收拾好行李,看着窗外被套娃建筑的镂空外壳遮蔽的,拥有数百个套娃的套娃广场里,大大小小的卡通眼睛存在于四面八方。
某一瞬间段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是来度假,是专程来找不自在的。
他给司机打了电话,等待音响了快十次才接通,传来对方很冷很淡的声音,他说,“段先生,您好。”
段落听着这不急不忙的冷漠声音就冒火,他语气有些冲地问,“我收拾好了,你在哪里?”
“您出大堂后,向右边停车场走,我就在马路边,房车很显眼。”对方回答的礼貌又疏离,丝毫没被段落的不满影响。
段落闻言压抑着心里的烦闷,推着行李走到了房车旁。他看到一个身影从驾驶位下来,对方戴着墨镜,下颌很窄,发型蓬松,看起来年纪比昨天戴着帽子还要年轻。
他向段落点头致意,打开驾驶室让段落自己放行李,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段落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要求别人服务,况且对方身高比自己还矮一截,只得悻悻地把行李放在前座,安顿好后,又找到了房车的门跨了进去。
司机的房车属于大众房车里比较迷你的类型,不然也不会是段落订的这个经济的价位。进门后是一张铺着米色麻布的餐桌,桌上插了一只玻璃瓶插的向日葵,段落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了是一朵假花。
桌旁的沙发位收拾的很整洁,两个毛茸茸的靠枕在夏季显得黏腻和讨厌。前座的车顶是一张榻榻米,上面铺着米色的床单,放着一些灰色系的床品。
整个房车都在一个浅色系的布置中,偶尔跳出零星的亮色,给人干净而寡淡的印象。
“段先生,我是您这次旅途的司机,我姓季,叫季存真,您可以随意称呼我。今天我们的路线是游览莫尔格勒河,在额尔古纳湿地游完后,夜宿当地的星空蒙古包里。”驾驶舱传来不咸不淡的声音,季存真略微转过头,给了段落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段落很难受。
“季师傅,您这样说话真的很像我家的ai管家。”段落调侃地说道。照理讲段落本来不是这么不讲情理的人,但他看着这位小季师傅就本能的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可能是因为他说话不急不忙的风格,也可能是因为他扣到最上面一粒扣子的衬衫,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段落并不打算一直这么挑刺,他还是马上改口道,“抱歉,我开个玩笑,那今天辛苦你了。”
“不会。”季存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说道,“那我们一会儿去做核酸,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右侧的柜子里有一些杂志可以翻看。”说完就发动了车子,向附近的医院驶去,并没有任何要继续与段落闲聊的势头。
段落耸耸肩,对季存真这种接待方式不置可否。他打开了右边的柜子,柜门的左侧放着谷物,四季,读库的一些往期的期刊,右边放着国家地理,呼伦贝尔一本通等等的旅行杂志。
段落看完就笑了,他这种八百年不看书的人根本对这种杂志不屑一顾。他的咖啡馆里也被店长摆满了同类型的杂志,客人一般来了就拿着摆拍,根本没人关心里面写些什么。
况且生活讲究有什么用,还不是赚不到钱,没有钱哪来的精力谈文艺谈梦想。
“我们俩其实工作性质有点像,我开咖啡店的,都是服务业。看你这书柜,仿佛回到我店里了。”段落翻着一本国家地理的呼伦贝尔特刊,书里的画面张张似画,并没有满眼的,花里胡哨的粗糙套娃和不够精致的欧式城堡。
“嗯。”季存真回了段落一个字,认真开车没再说什么。段落被他堵的很煞风景,只得自己无聊地翻起了杂志,适应这段可能一直很沉默的旅程。
段落没看多久杂志,就被季存真喊下了车做核酸。做完以后段落对季存真说,“你们这里做这个好便宜,只要三块钱,我们那要贵五倍。”
“你选的混采。”季存真看了看他的手机界面客观地说道。
“是嘛,我还以为北方物价便宜很多。”段落随意地评论道。季存真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把墨镜戴上就钻进了驾驶室。
车子缓缓开动,窗外的风景开始从灰暗的城市变为明亮的草原。房车里有一个长方形的大窗,和一个正方形的小窗。段落很喜欢那扇正方形的小窗,从那里看出去,每个画面都像一张张贴在咖啡馆墙上的宝丽来相纸。
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很久。段落不知道是季师傅专挑颠簸的路开,还是方才边开车边看杂志的缘故,他晕车的感觉愈发严重了。
房车在草原直射的阳光下悠闲地行驶着,影子快速地闪过每一条干燥炽热的公路。没有边际的天空一碧如洗,云朵像是漂浮在海上的巨型棉花船,过高的色彩饱和度和眼前晃动的陌生景象让段落的胃里翻江倒海。
车子快要行驶到莫日格勒大草原时,段落全然失去了方才的傲气与自如,他虚弱地朝驾驶室喊了一声,“停下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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