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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存真回到房车的车厢里坐了一阵,发了很久的呆。
他的脑海就像魔术师的帽子里不停跳出的兔子一样,反复蹦出刚才段落亲他的画面。仔细回忆起来,他本觉得段落的好看是英气的,但却在烟花的衬托下显得魅惑。
季存真不是变态,并不会因为被帅哥非礼而动心,所以他很恨自己仍然放心不下在低气温中,躺在草地上的段落。
他在不开灯的房车里,吃下了第三块酸奶糕之后,还是良心发现决定去看看。毕竟段落是自己的客人,骚扰可以走法律程序,过失伤人却要承担罪责。
他迟疑地下了房车,又往段落躺着的草地上看去。段落白着脸,像冰冷的尸首一样笔挺地倒在那里,季存真一瞬间魂都被吓跑了一半。他试探地凑过去用食指触碰了一下他的鼻息,这才把揪紧的心松开来。
段落睡的很香,如果仔细听能听到微弱的鼾声和盛夏的虫鸣,季存真哭笑不得地俯视着他摇了摇头。
他把睡着的段落扛起来,在他口袋里摸房卡,却意外地摸到了很多杂物。他从里面拣出房卡,找到附近的一个蒙古包开了门,又很吃力地把稍微有了一些意识的段落搬上了床。
忙完一切,季存真的后背已经出了薄汗。他感觉带六人团都没有伺候段落来的累,他从没接过一个人的私团,本想着应该轻松很多,居然摊上这么一个潘多拉盲盒。他为自己偶尔因对方颜值的鬼迷心窍感到荒唐。
就在季存真放下房卡和他口袋里的其他杂物,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里面的一板药物吸引,便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他记得段落今天下午吃它的时候说是感冒药。
药片的锡纸背面写着碳酸锂三个小字。
这个药名让他回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个傍晚,他的爱人从家里的玄关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把大衣熟练地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一边拿下缠绕的围巾一边抱怨,“今天给邻居小蔡开碳酸锂但不起作用。这个季节又到精神疾病的高发期了。我可能比较忙,要加班。存真,你做好晚饭了吗?”
他依稀记得那个人后来还抱着他说过,这个药是治疗一种名叫双向情感障碍的病。那个服药的小蔡两人都认识,是个敏感害羞的礼貌邻居,所以这件事季存真记得很牢。
季存真看着段落熟睡的脸,又想到他喝酒时的豪爽,生气时的冷脸,还有莫名其妙的亲吻,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又想,自己曾经深爱的人从不因病人的异样而另眼相待。那么现在这个温柔的习惯,也可以很好的,很完整地过渡给自己。
他慢慢走到床边,给段落脱了鞋,又勉强地把他推正,塞进被子里。他看段落皱着眉嗫嚅着什么,凑过去听好像是“星星,烟花,”之类的词语。
季存真像个称职的护工一样给段落掖好被子,然后同情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不明亮的床头壁灯下站了片刻,最终摇着头离开了蒙古包。
第二日天亮的过于早了。
季存真清晨时梦到了一个给自己吹头发的人。刚开始这个人还是过去爱人的身形,但当他从镜子里望过去,却看见了段落冷漠英俊的脸。
他被这个画面惊醒了。醒来时还觉得段落拂过头发的触感犹在耳畔。
季存真不安地出了房车,拿着洗漱用具去了大帐后的水池。朝阳刚刚从地平线上爬起,把翠绿的草染上温柔的玫瑰色,是一种暧昧里透着清凉的色泽。季存真触碰着冰凉的水感到分外爽朗,很快的就把早上的噩梦全忘了。
段落大约十点才从蒙古包里出来,他对自己昨天干的蠢事还有些微的印象,但并不确定是否因为喝的太多产生了幻觉。所以当他看到季存真对他的冷眼时,有了如临深渊的恐惧。
那感觉就像被逮住去见失主的小偷,心里又怕又愧。他怕季存真误解自己倾心于他,那真是天大的误会,全是烟花和酒精惹的错。他愧于让季存真成了他醉酒后浴望的受害者,他确实在情理上对不住他。
段落很扭捏地在自助餐吧拿了一个鸡蛋一盒酸奶去找季存真搭话。季存真正拿着一本纸质小说看的津津有味。他见段落来了,夹了书签就把书放到一边。段落扫了一眼书名,是一本通俗的小说。他嘴角撇了撇,把不屑吞进了肚子。
段落先问他有没有吃早餐。季存真说吃了,要段落速速进后车厢,本就出发延迟,最好不要再耽误时间。
段落见他选择性地忽视了昨天的事,又觉得自尊心受挫。但谁都没有听说过贼因为长得好看就被失主原谅的案件,于是段落还是把寒酸的早餐放在驾驶室的隔板上,有意说道,“昨天对不起啊,我喝多了。”
季存真像看小丑一样地瞥了他一眼,说,“我不计较,不记得了,不必再提。”就发动了车子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准备上路。
段落想要解释自己是怎么因为夜色因为酒精就一时产生了巨大失误,但统统被季存真的“三不”堵了回去。他失落地摔门上车,想着亲你是老子吃亏。但他转念又想,季存真怎么就不被自己吸引呢?但凡段落靠身体引诱的人还是鲜有失败的。
后车厢的段落苦恼着自己的魅力失效,前座的的季存真也没闲着,重新安排了路线。他一边开车一边很官方地对段落说,“段先生,我们今天的行程本来是直接去北面的室韦小镇。但由于昨天下雨你没看到白桦林,途中也刚好有这个景区,所以可以附赠一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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