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文瞬间慌了,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宋轩,带他就近坐到一旁的靠椅,让宋轩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宋轩:嗯,有点胃疼,老毛病了,我包里有药。
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瓶胃药,陈奥文快步去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让宋轩就着水吞药。
怎么回事?饶是宋轩那样说了,陈奥文还是很担心,怎么会胃疼?住了那么久,以前从没见你胃疼过。
我肠胃从小就不太好,其实刚到美国的时候我也痛过几次,但每次及时吃药,而且吃完就待在房间里,所以你没发现。长大以后,其实每天只要按时吃饭就不会怎么胃痛了,这次可能是因为
宋轩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好像是因为飞机餐,我不小心吃了几口奶制品。
宋轩提过的,他有些乳糖不耐。
陈奥文用手托着宋轩的下巴:那你现在要不要喝点什么暖暖胃?
宋轩摇头:不用,我有经验,这次不是很严重,吃了药很快就会好了。你坐着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陈奥文便坐直坐正,承受宋轩整个人靠过来的重量,搂住肩膀的手指用力,好像这能传递什么能量似的。
他们就地坐下的这个位置选得妙,宋轩靠在陈奥文的怀里,能看到远处落下的夕阳余晖一点点散去,随即夜幕在几秒之内瞬间降临。
这里没有城市通明的灯火来黯淡星光,于是十分巧妙地,他们同坐落地窗前,亲眼看着布满了整片天空的星星从隐到显,在夜空中闪烁。
五天前他们在天文馆内看星体,五天后在莫斯科郊外的机场看星空。
倒是很有宿命感。
或许是药效,或许是怀里的温暖,宋轩觉得自己的胃疼被缓解了许多,他抬起头,正好能看到陈奥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还有那双永远只看着宋轩的眼睛。
对不起啊宋轩说,本来挺开心挺浪漫的地方,我却胃疼,还要你照顾我。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照顾男朋友不是应该的事情吗?谁说胃疼就不浪漫了?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很浪漫。陈奥文的手贴上宋轩的胃部,掌心的温烫隔着肌肤传递,而且,你也照顾过我。
宋轩顿了一下,抬头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陈奥文笑笑:大一的时候,第一学期,我淋了雨发烧
陈奥文很少生病,他一提宋轩就想起来了:噢,确实是有一次。
那会儿是十月里,北卡州进入秋天,气温在短短几周内骤降,陈奥文生病的那个周日正好下了大雨,陈奥文淋了雨又吹了冷风,一下子着凉,当晚就发了高烧。
陈奥文本想从药箱里找退烧药,烧点热水给自己灌下,撑着熬过去,但是那次高烧来得又急又猛,烧到了头脑昏沉的地步,以至于他刚走出房间就双腿一软往前扑去,正好被宋轩看见接住。
宋轩一摸对方掌心的温度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再一看通红的脸颊就知道是发烧了。
当时两人刚合租一个月,根本就不熟,宋轩却很紧张他,主动担起照顾室友的责任,把陈奥文连抱带抗地送回了床上,然后忙前忙后地去客厅里找药。
陈奥文则全程昏迷着,由着宋轩折腾自己,给自己盖被子、贴散热贴、托着脖子给自己喂药。
等他出了一身汗,褪去了一丝热度再醒来时,眼前所见的第一个场景就是守在自己身边的宋轩他坐在无边朦胧的月色里,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圣洁美好。
宋轩笑着问道:那你当时看到我,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当时感觉陈奥文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盯着宋轩一字一句道,有一颗恒星在我心里爆炸。
恒星在心中爆炸,陈奥文的整个宇宙为之撼动,一瞬间满心满眼都是瑰丽与梦幻。
宋轩:那么,你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吗?
陈奥文:算,也不算。
若是仅仅说心动,陈奥文在看见宋轩的第一眼就有心动。
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容易敞开心扉的人来说,一时的心动远远不够。
真正让他沦陷的,是高烧后的第二天。
明明是课程忙碌的周一,宋轩为了这一天的课堂讨论暗自准备了很久的资料,想要在课上分享,却因为要照顾仍旧高烧反复的陈奥文,在短暂权衡之后向授课老师请了假。
那个时刻,陈奥文看着宋轩,难免会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当父母面临事业、家庭、孩子等人生重要事务的排序时,陈奥文处于被选择的位置上,却永远不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
有什么能够打动一个性子冷淡、时刻对外竖起心墙的人呢?
如果初见时的惊艳还不够的话。
那就再加上一份坚定的选择,还有一轮高悬夜空的月亮。
第54章 阿塞拜疆
在候机大厅休息了三个多小时, 等他们再次登机时,宋轩的胃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待抵达巴库时, 正是当地清晨六点。
高纬度地区在夏天气候宜人, 日长夜短,这个时间点晨露深重, 天色却已大亮。
宋轩和陈奥文取走行李后出了机场,很快就找到了来接机的车辆。
车子是组织这次活动的人统一安排的, 坐上车后沿着道路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停在他们此次居住的地方一处私人住宅。
和美国北卡州一些对外短租的公寓相似,这里的私人住宅多半与官方组织有合作,专门把屋子提供给来到这里的志愿者,好赚取一些外快。不过也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他们收取的金额远远低于对外租赁的市场价, 因为愿意参与这种短期项目的屋主目的并不是赚钱, 而是想要在同住期间与来客交流各国文化。
也就是说,屋主与志愿者是同住的。
下车后,宋轩和陈奥文刚把行李从车子的后备箱拖出来, 屋主就出门相迎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外加一个七岁的女儿。
见到宋轩和陈奥文后, 他们热情地招呼两人入内。
阿塞拜疆从前属于苏联, 当地人说英语时有一股浓浓的俄语卷舌口音,名字发音也接近俄语。男主人叫格尔曼, 女主人叫塔夏, 他们的女儿名叫莉娜。
这次的活动一共三男四女,男女分开居住,女生住在隔了一条街道的另一户人家,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只有陈奥文、宋轩和另一个德国人住在这里。
德国人还没抵达,陈奥文和宋轩向这家人简单介绍了自己,又送了见面礼物后,先提着行李到楼上选房间。
阿塞拜疆这个国家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并不贫穷,巴库作为一国首都,是个十分现代化的城市,格尔曼家中的设施一应俱全,位于楼上的房间也干净敞亮,和国内的二线城市没有什么不同,只有一些屋角的小摆件带着浓厚的异域风味,暗示他们此刻正身处另一个国家。
一次接待三个志愿者,屋主人自然准备了三间房,宋轩和陈奥文选了其中挨得最近的两间,放了行李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再一起下楼。
今天是抵达的第一天,官方并没有组织任何集体活动,给父母发消息报过平安后,两人无所事事,便和格尔曼闲聊。
这一家人是十分典型的毛子家庭长相,格尔曼和塔夏都高高壮壮,体型宽阔且面色红润,莉娜则很纤细精致,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现在才早上七点半,他们一家正要吃早饭,餐桌上摆了好几盘松饼、蜜酱、奶酪和香浓牛奶,格尔曼坐下后还问道:你们要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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