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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谦的不悦更加强烈,他没法想象,一年前的辛辰拿着这样一幅画,满心期待地交上去等待审核的时候,被抄袭二字打回来,会有多慌张无措。
他发现自己被曾经信任和崇拜的老师伤害,又有多难过。
光是想一想,那种痛苦就快要让他承受不住,然而他的痛苦却并非感同身受的愤怒,而是……心疼。
他心疼曾经被自己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少年要独自承受如此之大的恶意。
陆柏谦合上资料,短暂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件事他一定会查下去,辛辰的能力不应当只是做一个兴趣班的老师,他明明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陆柏谦朝何一励伸出手,何一励便将另一份关于童画少儿美术班的资料递给他。
“这个美术机构的资料就这些吗?”陆柏谦翻阅了一下,发现里面以机构本身的内容为主,持有人信息、地理位置、机构风评等,然而陆柏谦对这些兴趣并不大。
何一励道:“这些材料比较表层,您需要的话我会继续查下去。”
毕竟陆柏谦也只是说看一看辛辰的近况,并没有提出要多么详细,要再细化就得多花点时间。
陆柏谦的视线突然停留在老板的个人信息那一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白泽南的父亲,看起来这是白泽南帮他谋取到的一份工作。
陆柏谦道:“这个不用管了,常平和江承望这边还需要你再往下挖一挖,辛苦。”
何一励忙道应该的,收敛了东西回到办公室去了。
既然是白泽南帮他找到的,想必待遇不会太差。那么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抄袭的事情,等抄袭的恶名洗清,辛辰自会有另一番际遇。
H大美术系经过了五年,之前的院长和副院长早已调走,如今新上任的这位全然摸不到头脑,自己好端端的在学校教着学生,怎么会突然和合裕的总裁扯上关系?
陆柏谦亲自前来,客客气气地对姓徐的院长道:“冒昧前来,叨扰了。”
徐院长赶忙道:“我每天也就是些不打紧的事,哪有陆总忙。您今天这是?”
陆柏谦不紧不慢地将他之前在学院官网上查到的关于抄袭事件的通知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我这次来,是为了这个。”
徐院长更茫然了。
陆柏谦修长的食指点一点左边那幅画:“这个孩子是我表弟,这画是在我家画的,他不可能抄袭。”
徐院长只依稀知道抄袭一事,却从来不知道学院里竟然有陆柏谦表弟这么一号人物,登时背后的冷汗就下来了:“这……”
陆柏谦道:“来之前也查阅了些资料,我是外行,想法有些浅薄。但您要是来我家露台上看一眼就能知道,这幅画的画面和窗外的景色几乎重合,辛辰的构图,布局,上色,打光,都参考了现实中的景色。”
陆柏谦将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这是昨晚拍下来的。”
徐院长左右一看,心里顿时有了个粗糙的判断。可既然是辛辰的原创,江承望又怎么可能先画完并且送去展出?
“还有,”陆柏谦神色平淡,示意何一励将一份文件放在徐院长面前,“江承望是怎么做到抄袭的,贵校的常平教授功不可没。”
徐院长抬眼看了看陆柏谦,对方神态依旧温和,眼神笃定,就连他这个五十来岁的一院之长也有些承受不住那种气势。他有些慌乱地眨着眼睛,将桌面上的文件拿过来。
接着便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常平究竟是怎么做到当一个大学教授就能吃下去这么多的?
艺术品这边的确是有些可操作空间,可毕竟是H大的老师,多少有些清高傲骨,就算是玩那些也不会搞到学生身上来,不管怎么说,在学校的时候还都是可圈可点的。可这个常平,竟然从江承望身上通过买卖画作的方式倒腾了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
徐院长难以置信,好半天才翻开了下一页,更是惶恐。陆柏谦在一旁缓慢开口:“徐院长也不必觉得过意不去,这毕竟是常平一个人的行为,只是学校里的孩子们年纪小,怕事,都忍气吞声,放纵这种风气下去可不行。”
可不是不行吗,以挂科为由威胁学生行贿,节日聚餐派身边的学生暗示其他人送礼,强制拖延学生的毕业时间……
就这样的一个人,若非陆柏谦一个外人将事情查清楚,还是美术系各位老师眼中的老好人。
徐院长不寒而栗,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柏谦刚才话里的含义,立刻保证:“是,这是我失职了,竟然不知道学院里出了这种败类。学生们不能交给这种人教,我这就和其他老师商议该怎么处理。”
陆柏谦笑了笑:“辛辰后来补交的毕业作品您也看到了,他的水平还不需要抄袭,反倒是江承望,最开始就不是正规途径入学的。”
“您放心,”徐院长道,“这事儿学院里也会给解决。”
陆柏谦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道谢离开。没过几天,H大便雷厉风行地做出了处决:常平被剥夺政治职务,从H大开除,而江承望的学位被追回,辛辰的学位重新授予。
然而这并不够。陆柏谦很清楚,有些时候,舆论上的压力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于是,当天各大媒体便放出了一条社会新闻:H大教授贪腐十余年,逼迫学生行贿超过三十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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