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昼月所有的理智归位,他这是没死成,被师兄给救了。
那日他不顾阻拦离开垣怆,拼了半身修为也要和方衍在一起,到头来为方衍所害,还要师兄费神救他,又得这么多同门的关心。
他惭愧道:师兄,我抱歉
林听替他拉了拉被子:不是你的错,你为何道歉。
可林听待他越好,他越是觉得没脸见林听。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林听道:垣怆只是主张不插手俗世,并无下山就要逐出门派的规矩,师尊飞升之时恰撞上门派内部调整,管得严了些,刑司掌事又比较排外,而你为了个所以刑司掌事一时气急,你莫要记恨他。
何昼月连连摇头:我怎会记恨刑司掌事,若非师兄与掌事,我现在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林听:还有师尊,以师尊的境界,对天地间的命定因果都有所预感,你命中多劫,当初若是不削你修为,我怕是根本救不了你。
何昼月赶忙去摸胸前的云岸珠,珠子已经失去了光泽,他隐约记得是师尊将他被削去的修为封进了云岸珠,又在上面为他添了层结界,这才没让他尸骨无存。
他道:我知道的,是师尊的结界保全了我。
林听笑了笑:咱们这一众师兄弟间,师尊最疼你。
何昼月神色黯淡:可我却让师尊失望了
林听:莫要钻牛角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师尊什么都知道,若是对你失望,怎会保留你在垣怆的身份,又命人好生看顾你的魂灯。
在林听的劝慰下,何昼月终于隐约露出笑意:是我气量小了。
见何昼月缓过劲儿来,林听转而道:虽然不太想提,但有件事你得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很轻。
何昼月:对。
林听:因为你现在的身体不是原本的那具,而是我用秘术,以你的魂魄为根基做出的假身。
何昼月听说过该秘术。
传闻师祖曾为阻止魔物入侵,以身封印魔剑,壮烈身死,而后魂魄另在他处修炼秘术百年,这才修炼出新的躯壳,也就是在这百年里,师祖收了他的师伯、师尊、师叔三个徒弟,并养大成才。
林听:以师祖的修为尚要修炼百年,我只能为你做出这具假身,若想要回到原本的水平,你日后须得勤加修炼秘术,或者拿回你原本的身体。
何昼月猜到什么:我的身体是不是在仙盟?
林听:不错。那日情况危急,我只来得及将你魂魄带回来。师祖以魂魄练出新躯壳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修炼秘术未尝不是件好事,但你若不愿,我们就去将原本的身体拿回来。
何昼月对一具身体没什么留恋,真有什么膈应,那便是身体在方衍那里,他宁愿一把火给烧成灰。
可比起自己,他更关心在临死之际发现的一个秘密
何昼月:师兄,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
*
有归院是当年前任掌门林深心血来潮替何昼月设计的,主间直接临池而建,墙上错落有致的开了八道琉璃窗,到晚上月光倾泻而下,水波荡漾,比似仙境。
而此刻何昼月正坐在廊下,对着摆了满几的小食消化甜蜜的负担。
想他一个世人口中清高冷傲的清霁仙君,被削去的修为回来后又是出窍后期,在垣怆的这些天硬是被师兄师姐给当成了个还未成年并且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子,法器丹药衣裳吃食成堆成堆往他住处送,搞得他颇为不好意思。
他下山这一百年,还没有在垣怆一日得到的爱意多。
他抬起头看向天边弦月。
不知是否是心有偏爱,总觉得垣怆连月亮都比外面清些。
虽是假身,却也够他操控部分识海,幸运的是,垂霄剑正在他可操控的部分里。
待休息的差不多了,何昼月唤出垂霄。
这是他封藏多年的本命剑,隔了这么久再拿出来,还是分外亲切。
垂霄也很亲近他,剑身轻微抖了一抖,情绪很是不错。
他走到院中的空地上,练起垣怆的一套剑法。
剑从地起,勾风入云,复而反手,以迅猛之势斜斜向下,带出道银白剑光,天地万物不动,而剑随心动,杀意于剑尖凝结,滚滚雷声不入肯世,唯涤心神。
待剑光收敛,角落的凤凰树才重新迎风摇摆。
上弦月第一十三式,绝漠。
当年师祖在垣怆时创造了上弦月惊才绝艳的前十一式,用来守卫所爱,落难时创造了杀气腾腾的后九式,用来做什么,没人说的清楚。
他曾经将前十一式练的娴熟,后九式却怎么都开不了窍。
师尊安慰他,时机未到,复了又说,不懂也好。
原来心境不同,当真不能有所悟。
经此一劫,他出窍后期的瓶颈已经有了松动,算是百年带给他的唯一慰藉。
因师叔被构陷之事尚未查明,他身在垣怆,外面的消息却也接二连三的传进耳朵里。
比如说闻剑笙把闻十七救了出来,又替闻十七出气,将何家父子都修理了一顿,方衍为了他正准备与妖界开战,而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修士也自发集结起来,想要为他讨个公道。
多有意思,他未出事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招外人待见。
其实何汐亭计谋不错,各界大能因方衍的婚事齐聚仙盟,为了面子,这婚事也得办下去,可他没想到方衍却不按套路来,任由封罪害他的事捅到明面上。
死过一次,他哪儿还会天真的相信方衍是为了他。
多半是有利可图,借机发挥罢了。
院外传来没有遮掩的脚步声,何昼月收起剑重回廊下。
片刻后,润元端着碗澄净飘香的汤水走了进来。
师兄!医堂掌针为你煮的安神汤!
何昼月失笑,再这么下去,他非得胖上一圈。
师姐一片心意,他哪里舍得拒绝,跟润元道了声谢后,端起碗喝了个干净。
润元陪他坐在廊下,就着清辉从盘里捡小食吃:素云师姐亲手做的点心,师兄这待遇真是绝了。
何昼月望着一池光影,神色恬淡:师姐平时也没少过你的。
润元:师姐人好嘛。不过就算师姐偏心师兄也不要紧,我还能来师兄这儿蹭。
何昼月唇边泛起笑意,不太熟练地揉揉润元发顶。
他很久没有过这种平静且舒心的日子了。
润元:对了师兄,方衍那孙子正调查我呢。
刑司掌事好歹还收敛地叫方衍一句姓方的,搁润元这儿直接成了方衍那孙子,何昼月觉得好笑:那他调查出什么来了吗?
润元:没有呢,只能查到我是我是神医谷某个弟子的朋友。
何昼月: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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