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二字说得好听,等仙盟的人来了,还不是要聂立侯协助仙盟?
即使心知肚明,聂立侯还是连声谢恩,一来确实是方衍发现并解决了邪神,二来给他千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违背方衍的意思。
方衍说完后又对正在擦拭嘴角血迹的女修道:你以后再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语气平静,不似安慰,更不具嘲讽。
女修从震慑中回过神来,轻笑一声:人生诸多趣事,情之一字,可有可无。
方衍眼中浮现出些许赞赏:姑娘若在贵派无法静心修炼,仙盟愿为姑娘提供清净。
女修大喜:多谢盟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男修的行为让她不堪其扰,偏偏男修又是师门看重的弟子,处处都要她受委屈,这下好了,不但能得清净,还是去人人求之不得的仙盟!
在方衍交待事情的同时,林昼月一直在观察被困在结界里的绿龙。
只知食人情感的邪物也有着畏惧的本能,在光团里尽力蜷缩起身子。
他虽对偃心知道的不多,却也能看得出来这小东西只是个傀儡,虽然外形不同,气息倒和城中的邪祟极为相似。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搜魂带来的余威未清,尽管方衍已经做出吩咐,还宽和地为女修指出明路,除女修外,在场的人仍带着惶恐,如非问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昼月不由重新看向方衍。
刻有细密暗纹的锦衣横插进在这乱七八糟的夜色中,像是格外突兀的一抹白,肃穆又孤寂。
方衍今晚的情绪和平时比差上不少,此刻垂眼注视起结界里的绿龙,瞳眸如幽深古井,尘封已久的旧事被那微弱的绿光硬生生破开一个细小的口子,使得他终于有机会窥见那最深处的暗殇。
只是不等他探究,方衍便收回了目光,再看向他时又恢复一贯的温柔。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旋锋殿某院落。
用不了多久天就该亮了,林昼月没有歇息,而是和闻十七两人坐在屋里聊起今夜之事。
天女娘娘像里的绿龙面对方衍毫无招架之力,一方面是方衍太强,另一方面,绿龙也实在太弱了些。
按聂立侯的说法,天女娘娘像能助人解脱的传闻已经有百年之久,绿龙积攒了百年的能量,怎么都不该只有这种程度。
而他们遇见的邪祟和绿龙的气息极为相似,二者如果同根同源,那就说得通了。
它们都是背后某样庞然大物的载体。
是分支、是工蚁,所得到的能量都会通过某种方式汇聚到一起来供养本源。
可既然已经有了天女娘娘像,如此肮脏龌龊的行迹不掖着藏着就罢了,怎么又蹦出来个招眼的邪祟?
闻十七还是第一次听说偃心这种东西,拎起茶壶主动把林昼月空了的杯子添满:偃心只是能夺取人类的感情吗?
林昼月不答反问:你记得望川山吗?
你是说那大火炉?闻十七,记得记得,阴阳二龙因争夺飞升之位,把山清水秀的望川山整成了一片火海,百姓死伤无数,而火海至今未熄灭。
林昼月:对。望川山的阴阳二龙,便是由偃心夺取的能量供养大的。
闻十七想起那日途径望川看到的情境,嫌弃道:人家那么珍贵的感情,就养出来个撞山撞海的祸害?
林昼月:感情中常含欲望,能祈求于神佛,欲望更是强烈吧,当年二龙为祸望川之事我了解不多,只知是鬼匠龙曦前辈只身而往,豪言这世上有他为龙便已足够,设机关城结束灾难。
也就是说沓神门是来想来偷学偃心之术获取力量,哪怕我姐封印了邪祟,又偷偷把封印给解开。闻十七似有所悟地点下头,我看方衍那样子,好像早在除邪祟的时候就知道了,为了不让偃心之术外传,干脆就把住持给灭了口。
林昼月附和地应了声。
沓神门不知从何处发现了墨灵城邪祟中含的偃心之术,特地来此想要偷学,有他们捣乱,难怪无论多少修士都无法彻底解决邪祟。
可哪怕他是天选后人垣怆弟子,对偃心之术也只是一知半解,方衍作为鬼匠龙曦的徒弟,熟知偃心之术也就罢了,沓神门又是怎么知道的
天边已浮现出浅灰色,黎明即将到来。
闻十七望着浅灰尽头叹道:怪不得你们垣怆一直避世,这外面有够烦的。
林昼月笑笑,没有回答。
闻十七:沓神门怎么样再说吧,天塌下来还有方衍顶着,我还是更关心我姐。
林昼月喝茶的动作一顿:千逢元君的事应该马上就有答案了。
许是因为笼罩墨灵城最大的两朵阴云被一并拔开,临到后半夜,连天色都跟着亮了不少。
朱墙之内,中庭观赏用的水车有节奏地流出潺潺轻响,水面也就不肯平静地始终扭曲着波纹。
吱
随着一声门扉的颤动,扭曲的水面上映出道破碎倩影。
施姣姣回到自己住处后终于舒出一口气,连肩膀也跟着松懈下来。
这一夜太折腾人。
麻烦的男修和天女娘娘像也就算了,那远道而来的仙盟盟主真是可怕,看向她时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也不知道搜那住持的魂时都搜出什么了。
好在邪祟已除,方衍他们还要找闻剑笙,不会因此在墨灵城继续待下去。
说起来,闻家这姐弟俩长得是真像
娘亲!思路陡然被打断,施姣姣抬眼看去,聂恬淳正提着衣摆跑向她跑来。
她矮下身将聂恬淳拥进怀中,面上露出笑容:怎么还没睡?
聂恬淳甜甜道:给娘亲做了宵夜,等娘亲。
天都快亮了,一顿宵夜愣是放成了夜宵。
施姣姣失笑,与聂恬淳碰碰脸颊:好,恬淳要不要补个觉,还是和娘亲一起吃?
聂恬淳:要和娘亲和仙人一起吃~
施姣姣一愣:什么仙人?
方衍从檐下走出,手里还捏着个逗孩子用的小风车,他指尖一松,风车便化为细碎的红色灵力,随风而散。
在风车消失的同时,聂恬淳缓缓合上双眼,倒在了聂恬淳怀中。
他将手负在身后,唇角一扬:聂夫人早安。
施姣姣赶忙去探聂恬淳的脉搏,焦急道:盟主这是何意?
方衍:本君只是觉得,聂夫人应该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今晚本君来过。
也就是单纯地抹去记忆
施姣姣心中稍松,重新生出警惕:不知盟主造访,所为何事?
方衍:聂夫人心中清楚。
施姣姣浑身一震,眼神四处徘徊。
方衍也不急,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兀自欣赏着水面上时聚时散的月影。
终于,施姣姣妥协一般将聂恬淳抱了起来:还望盟主稍等片刻,我先给恬淳找个地方躺下。
方衍做了个手势,示意施姣姣自便。
他的目光并没有追随施姣姣,甚至连神识都没有放开,仍旧独自对着月影,似乎可以这么一动不动上百年。
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多久,施姣姣从房内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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