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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着四下无人，揪着裴烨的衣服领子一把将他扯过来，压低了声音：“闹什么？！给人看见还以为我在跟空气说话呢！白天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老实点儿！”

裴烨个儿高，给他这一扯，只好弯了腰，看起来挺委屈的：“可我……”

“别吵！”韩祈突然打断道：“你看那边！是不是……鬼？？”

裴烨顺着韩祈的视线，往不远处学校小花园的座椅上看去。

那里有一个瘦瘦的带着框架眼镜的男孩子，他正坐在长椅上安静的看书。

诡异的是，男孩子的身边萦绕着一团白白的烟雾状东西。

那团东西大概是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微微一抖，逐渐凝成了个女孩子的模样，靠在看书的男孩身上，乖乖巧巧的坐着。

她身体透明的厉害，膝盖以下都没能凝出实体，看起来挺像那些从神灯里冒出来的精灵。

女孩子朝向韩祈和裴烨的位置，阴恻恻的看了一瞬，又侧过头去盯着那个男孩，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被别人发现了的样子。

“我去！她要干什么？！”

韩祈内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女鬼要对那个男孩子出手了，本能的想要冲过去救人。

裴烨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急什么！你看看清楚！”

韩祈有点轻度近视，他眯起眼睛，仔细瞧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女鬼的脸。

——她露出的是一个无比温柔的表情。

女孩子春水般的双眼一眨不眨的凝视着男孩，仿佛眨一下就会损失许多时光似的。

她轻柔的靠在男孩的肩膀，姣好的唇形微弯着，勾勒出秀美的面容。

清晨的阳光笼罩在男孩身上，却穿透了女孩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清的身体。

随着阳光逐渐变强，女孩的身体透明的越发厉害，慢慢的消散，直到最终融进了背景的画面中……

一片秋叶落在刚刚女孩坐着的地方。

男孩仍然坐在原处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一动未动。

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有个女孩就这么消失了，无声无息……

“她……去哪儿了？”韩祈旁观着，愕然的有些无措。

“消失了，灰飞烟灭……”

裴烨侧过头看向韩祈，神情温柔却落寞：“没有灵能供给，又没能进入轮回的鬼，最终都难逃消散的命运，时间问题而已。”

大概是错觉，韩祈觉得眼前裴烨的表情，和刚刚那个消失的鬼一模一样。

裴烨扯了下嘴角：“我说过，鬼并不都是恶的。”

“我……我本能的就……抱歉……”

韩祈对于自己没了解情况，直接下意识的就把那个女孩子当做恶鬼，很是内疚。

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冲动的举动似乎让裴烨有些受伤……

“没事。”裴烨笑的温柔。

他一手塞在裤兜里，另只手搭上了韩祈的肩，将人搂着，一人一鬼并肩而立。

“没事的，小祈，你只是忽然能够看见这个世界，被吓着了而已……”

他抬起手，摸了摸韩祈柔软的发丝：“慢慢就会习惯了，你会知道这个世界与生者的世界，没有区别。”

“他们，和我们……一样么？”

女孩的消失让韩祈心里很不是滋味，联想到身边这只鬼身上，忍不住开口问道。

裴烨摇头：“他们没有冥婚契约，大概只是女孩子单方面喜欢那个男孩，在他身边徘徊直至消失罢了。”

“这样啊……”

陪在他身边到消失为止，可直到最后，这份喜欢的心情，都没有能够传达给喜欢的人……

隔着无法跨越的生死鸿沟，明明就在身边，所爱之人却无法看见。

这鬼也……太可悲了……

这句话韩祈没说出口，只是拉着裴烨默默离开了。

心里暗忖着：以后还是对这家伙好点吧，只要不太过分，就别再装看不见他了……

然而，韩祈这个善解“鬼”意的想法并没有成型太久。

没过几天，就被裴烨自己作的，基本消耗殆尽……

第31章 秋天是个好季节

进入大二，韩祈的专业课增加了不少。

这是一堂理论课，阶梯教室里满满当当坐了三百多号人，教授在讲台上如果不是带着扩音设备，根本没办法把声音传递到每个同学的小耳朵里。

韩祈为了能给裴烨弄个位置，以免让不知情的同学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只好“拖家带口”的牵着男鬼往最后几排走。

一般这种大课，最后几排坐的都比较稀疏，会有想要半途早退的同学在这个区域里歪东倒西的坐着。

而韩祈属于领着奖学金过日子的校园精英，颜值又高的超标，平日里独来独往，本就引人注目。

这会儿，他蒙着头朝后面走去，立即引来了同学们窸窸窣窣的议论。

韩祈也顾不得了，反正听课嘛，坐哪儿还不是一样。

只要自己专心，其他的都是浮云！

可真正落了座，开始上课了，韩祈才明白一件事：

只要有这只搞事的男鬼在，浮云有时候是会变骤雨的，甚至还可能是狂风暴雨！

最惨的是，被这狂浪雨点“啪嗒啪嗒”袭击摧残的正是自己……

刚开始上课，裴烨尚还算老实，不声不响的坐在韩祈身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