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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到时候他就——
燕亦泽微微往后靠,有些失焦的目光透露出了他此刻的茫然。
找到了, 他要怎么办呢?
燕亦泽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也从未体会过这种失去以后焦灼难忍的滋味——
他以前以为, 因为考场听力设备失误, 失手考了个第二,就是因为失去而不舒服了。
但是他虽然不舒服,却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知道可以如何补救, 知道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 他的心头一团乱麻。
如果姜溯宁也是因为外力跟他分手, 如果自己可以找到他,他……能怎么办呢?
他如果不靠妈妈的能力,能把人带走吗?能解决外力的影响吗。
答案很显然,不可以。
燕亦泽心痛如绞,几乎是轻喃道:“……还不够。”
还不够厉害,还不够让他爱。
即使找到了人, 也不够带他走, 羽翼未丰, 不够带他离开。
燕亦泽慢慢地握紧了拳。
如果只是自己的能力不够, 燕亦泽心酸痛抽搐, 他想,如果是他能力不够,他还可以弥补,还可以发了疯一样地努力。
但是……
燕亦泽张了张干裂的唇,是姜溯宁不要他了吗?
是姜溯宁……本人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燕亦泽又能怎么办呢?
他难道要像那些曾经自己讨厌的人一样,不顾爱人的意愿,强加自己的想法给别人,最终将姜溯宁逼到无路可退吗?
不可以这样……
这是燕亦泽从未想过的结果,从不接受的可能,是他坚决痛恨的未来。
几乎是卡着点,燕亦泽的眸中带着血丝,回头望向了这扇紧紧闭合的门,很显然姜溯宁不在这里,不在。
可是他肯定是要高考的,他人不在这里,是在学校吗?在哪一个考场?
燕亦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走廊里下去,唇色苍白,身上妥帖的衣服四处都有褶皱,灰尘让他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手心的伤口一直都被攥着、藏着,夏天很热,现在已经发炎了。
而他下来之后,司机则赶忙赶了上来,震惊地望着少爷本人,紧张又着急地问:“少爷您这是——”
燕亦泽将手抬了起来,止住了司机的话头,声音微涩:“去高中。”
“……”司机一愣:“您说的是哪一所?”
昨天的暴雨过后,今天的空气极其清新,滚烫热烈的太阳烧得人头晕眼花,蝉鸣轰响。
少年哑着嗓子,略侧了眸,低声道:
“……每一所。”
……
“……”
姜溯宁慢慢地抬起了手,什么话都没说,搂住了燕亦泽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原本他们两个人的姿势是姜溯宁坐在电竞椅上,而燕亦泽用双臂将他困在里面,两人近在咫尺,却又停在原地。
而现在是姜溯宁牢牢地抱住了燕亦泽。
燕亦泽略伸手,揽着姜溯宁的腰将他抱住,让他可以坐在自己的腿上。
燕亦泽知道姜溯宁很瘦,但是却总也想不到,一个人坐上来,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重量,像是下一秒就会飞走似的。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这样瘦弱单薄的少年——青年,是如何一个人抵了那么多人的工作,是如何一个人……生活下来的?
“宝宝,”燕亦泽低声说,“怎么这么瘦啊。”
怀里的人并没有说话。
片刻后,燕亦泽却忽然感觉自己颈间温润潮湿一片。
心脏像是瞬间被揪紧了,燕亦泽喉结微滚,手放在姜溯宁的后颈上,像提住小动物的后颈一样让他抬头面对着自己。
姜溯宁眼眶通红,整张白净苍白的小脸上缀着几道泪痕。
他不是爱哭的人,除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清醒的状态下几乎没有这样失态的模样。
燕亦泽哑然了,声音都带了几分急切:“宝宝……怎么了?你……”
“其实我不想跟你分开,一点都不想,”姜溯宁低泣着说,“是他们跟你要钱,我逼他们还给你了,可是他们不还,他们不给,他们耍无赖,我根本没有办法。”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坏,只要是知道你有用,你有钱,他们就、就会像吸血鬼一样抓着你不放,如果我不跟你说分手,那你就会一直、一直被他们要钱,他们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从我手里拿你的消息,用我的名义跟你借钱……”
姜溯宁有些失神,他已经很痛苦了,但是还是在机械性地说话:
“他们伤害你,威胁到你了……其实我不想被你讨厌,我一点都不想。”
燕亦泽双臂紧紧搂住了姜溯宁,要让他牢牢地攀附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情,姜溯宁情绪有点失控,颗颗砸下来的泪珠不止浸湿了衣服,还将燕亦泽整颗心都泡痛了。
燕亦泽哑声安慰道:“我没有讨厌你,从来都没有……”
“那几天,我是真的想要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再自杀。”
姜溯宁轻声喃喃道。
他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正常长大,没有被逼到去报复社会,已经是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楷模了。
他母亲走的时候他还很小,但是他却始终记得母亲那饱含着痛苦、期盼和要求的眸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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