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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遗骸需要时间,我过来看一眼现场。”祈铭说着一低头,“你鞋上怎么全是泥?”
“刚下去了一趟,搋泥里了。”罗家楠又朝刚从驾驶座上下来的陈飞转过头,“头儿?您不用开会啦?”
等祈铭离开去找杜海威问情况,陈飞才回答罗家楠的问题:“祈老师跟我借车,我还能踏实开会么?反正那破会开不开的无所谓,正好,出来透透气。”
他可是亲眼见证过祈铭在市局停车场把罗家楠撵墙上去的“盛景”。
罗家楠赶紧递烟给对方顺气:“那天祈铭跟我说想再买一辆车,给我吓的,溜溜劝了一晚上才让他放弃念头。”
陈飞闷了口烟,给他出主意:“不行花点钱找个陪练,教练车带副制动,安全,练练应该就好了,驾驶车辆本来就是个熟练工种。”
“真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再说我们祈老师是那差钱的人么?”怕自己的说话声顺风传祈铭耳朵里去,罗家楠刻意压低嗓音,“他一拿本我就给他找陪驾了,陪驾带他开了一圈环海路,下来打死不陪第二趟了,告诉我说副制动都快踩断了,然后祈铭比他还有理,怎么说都说不听。”
“……”
递他一“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陈飞把烟碾了朝护栏豁口一抬下巴:“走,过去看看。”
因行驶速度过快,奥迪A8撞破护栏后的坠落点与护栏损毁处水平距离有将近三十米,下面湿气大,雾蒙蒙的,站上面看不太清楚。陈飞想下去,罗家楠不让:“您别下去了,都是泥,回头给您摔出个好歹,赵政委得活拆了我。”
陈飞翻楞了他一眼:“我还没老到动不了的份上。”
听出对方的话语里那不服老的劲儿,罗家楠抿嘴笑笑,换了个劝法:“现在黄智伟他们都跟底下找脚印呢,咱别再破坏现场了成不?”
“找什么脚印?”
罗家楠把自己的推测给陈飞学了一边。听完他的话,陈飞虎目微阖,凝神思索片刻问:“假设卢鑫是在被人驾车追赶的情况下出的车祸,那么追他的人目的是什么?”
“明烁他们不是说,裴文标杀人灭口么?”
“所以拿走黄金是搂草打兔子?意外之喜?三十公斤黄金,就凭一两个马仔,吞的下去么?”
罗家楠眉梢一挑:“您的意思是,人有可能就是冲着黄金来的,跟裴文标一点关系没有。”
陈飞没有否认亦没肯定,只说:“经侦有经侦的思路,但我认为目前该把卢鑫的车祸当做独立案件来对待,这件事到底和裴文标有没有关系,得凭证据说话……这样,你追着钱查查,这么大一批黄金要是流到市面上,不可能一点风声透不出来。”
“明白。”
正说着,罗家楠余光瞄到祈铭和杜海威俩人脸对脸笑靥如花的,不觉胸口有点发闷。不不不,不能酸,他提醒自己,祈铭不是拿杜海威当个“人”才冲着对方乐的,而是当论文库。平时他想逗祈铭乐一个费老劲了,可有时候祈铭自己坐那看论文,看着看着能乐出声来。也不知道一堆数据和专业名词看着有什么可乐的,难道能排列组合出一部诙谐小说?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下面传来消息:在事故车辆附近发现了两组鞋印;根据鞋印尺寸、踩踏深度推断,是两名身高一八零上下,体格健壮的男性;脚印顺着沟底一路延伸至公路的位置,距离事发地大约两公里左右。
同时杜海威那边也出了结果:根据制动拖印所测算出的前轮轮距、后轮轮距、轮胎胎面宽度、轴距数据及拖痕花纹等因素综合判断,该车车型为丰田汉兰达。
估算了下车速和时间,罗家楠给办公室打电话,调案发前半小时以内的监控找汉兰达。知道车型就好找了,凌晨时分山路上一共没多少车通过。不多时,办公室发来消息,在交通监控里找到了一辆车牌号为K09384的浅灰色汉兰达。然而车管所系统里的K09384是一辆白色的福特锐界,所以汉兰达是辆套/牌车,无法追查所有人信息。罗家楠又让倒着往前推监控,看汉兰达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上奥迪A8的。和他之前的判断几无偏差,卢鑫进银行的时候,那辆汉兰达就等在路边,等卢鑫取完金条出来驾驶奥迪A8离开,汉兰达也跟了上去。
一口气忙活到下午三点才吃上口饭。坐在餐桌旁,罗家楠边翻照片边念叨:“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不是一般的强,大晚上的开车还拉着遮阳板挡脸。”
看他吃个饭也吃不踏实,祈铭默叹了口气,盛了碗菠菜鸡蛋汤搁他手边,叮嘱道:“赶紧吃饭,回头又胃疼。”
胃疼有胃疼的好处,罗家楠心说,我一难受你就不跟我吵架了。
这时电话响了,罗家楠站起身,避开店内的客人去外面接电话。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告诉祈铭来线索了,赶紧吃,吃完去走访。陈飞让追着钱查,他就让手头消息最灵通的线人老B去打听。目前得到的线索是,有个叫章河的典当行老板正在筹钱,貌似是要收笔“大货”,条件开的不错,月利五分。
罗家楠是琢磨自己不能以警察的身份上门,像章河这种有胆子收贼赃黑货的,百分百不乐意和警方打交道。直眉瞪眼的过去问话,九成九一句实话没有,得找个伪装身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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