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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刚摔落在地的步话机,通知陈飞他们:“嫌疑人已被击毙,可以派人过来清理现场了。”
“咱这边没人中枪吧?”陈飞吼得嗷嗷的。要不是被赵平生拽着,他听见枪响就冲进来了。
“没有没有,就只有嫌疑——”
罗家楠话说一半,声音全卡在了嗓子里。电筒光芒透亮车窗,一张颞部中弹、死不瞑目的脸清晰的落入视野——
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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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被特警们控制的老头老太太哭天抢地,老太太瘫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着“警察杀人啦!”。被击毙的枪手是他们的女儿,吕沛英,殁年三十三岁。
一开始看脸是个女的,给罗家楠吓一激灵,以为误伤了无辜群众。可等拉开车门看清此人的体貌特征,他确信没找错人,是之前勘验到的男鞋足迹误导了判断——吕沛英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体格壮硕,说虎背熊腰都不为过,感觉要是从背面看,完全就是个大老爷们。
如果不考虑那略显狰狞的丧容,平心而论,吕沛英的脸长得还挺漂亮,高鼻梁大眼睛,睫毛浓长五官立体。可也只漂亮一半,另一半有块巴掌大的胎记,从发际线的位置一直蔓延至鼻翼,青黑色,宛如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大部被散落而下的长发遮挡。
经过搜查,在车上找到了五十九块标重五百克的金砖,现在即便没有吕沛英的指证,只要有一块金砖上验出乌鸦的指纹,图财害命就板上钉钉了。另外从吕沛英没在屋里睡觉而是藏在车里的行为,罗家楠判断她应该是意识到乌鸦出事了,随时做好突围的准备。
——但她为什么不跑?有这么多黄金在手,足够她逍遥后半生了。
吕家夫妇那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还想让警察偿命呢。
“师哥,你看这个。”
吕袁桥一瘸一拐的从北屋出来,将一份全英文合同递给罗家楠。刚枪声响起罗家楠一巴掌给他摁地上,初衷自然是为了护他的命,但乌漆墨黑的没看着地上有半拉石碾子,正给他磕上面,下面那条命差点磕废了,疼得他含着口老血躲子弹。而且吧,这类损伤后劲儿绵长,以至于他现在走路还有一条腿不敢使劲儿。
唔……应该不会留后遗症吧?
就着屋里透出的灯光翻了翻那份合同,罗家楠勉强辨认出是一份保险单,其他就看不太明白了,他英语没二师弟这种打小在英国读书的ABC好,问:“这什么保险?”
“人身保险合同,承保范围包括军事行动导致的伤残和死亡,被保险人是吕沛英,你看,这是她名字的汉语拼音,这是她的护照号码。”吕袁桥说话时微微弓着背——不好抱怨,当时那种情况,命是第一位。
“所以她也干过雇佣兵,之前的判断没错。”
罗家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提供佣兵服务的公司签订合同时,甲方都会随合同给上一份保险。像乌鸦手部炸伤致残,赔偿他的是商业保险公司而非雇主。这就是雇佣兵最大的好处,省钱,受伤或者战死,不需要受雇国家或者官方进行赔偿,全由保险公司兜底。
转头抽了口气,吕袁桥继续说:“这份合同的身故保险金受益人是钟图强,与被保险人关系是夫妻。”
罗家楠眉梢一跳:“系统里显示乌鸦是未婚状态。”
吕袁桥点点头:“我想他俩可能是在境外领的结婚证书,所以国内的系统没有记录。”
“雌雄大盗啊。”
将视线投向被晨曦镀上层金边的汉兰达,罗家楠心里百味陈杂。他现在有点明白吕沛英为什么不带着金子自己跑了,像她那样有生理缺陷的女性,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把保险合同受益人定为丈夫而非父母可知,她对乌鸦有多么的死心塌地。同样的,从审讯室里乌鸦的反应来看,他也对这个女人有着非常深厚的爱意,以至于被执枪警告时情绪彻底爆炸。他相信妻子不会抛下自己一走了之,警方的围捕只能是让这个女人选择玉石俱焚,用自己的死来埋葬可能加诸于丈夫身上的罪责。
好一对儿绝命鸳鸯。
日头渐起,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被拦在警戒带外的村民群情激奋,吵吵嚷嚷——往日安宁的村子里陡然爆发出一场枪战,村民们都急切的想要知道缘由。不知是吕家老头老太太的嚎哭声太大,还是之前从墙头上驱赶下去的那些人透露了风声,村里人一听说被打死的是吕家的闺女,更是不依不饶的向警方讨说法。
李队去外面转悠了一圈,听了个大概,说是吕沛英人高马大的力气比某些男人还大,出国之前经常帮衬村中邻里,回来之后也给很多人家送了外面带回来的礼物,颇有人缘,所以没人相信她会违法犯罪,被击毙一定是警察乱开枪的结果。
又听说有警务用车被堵在村口了,罗家楠立马带人往过赶。击毙犯罪嫌疑人,法医鉴证都要到场,听那意思八成是祈铭他们被堵了。到村口一看,果不其然,市局鉴证的厢式货车被二三十号村民围在路中间,进退维谷。
眼瞧着有人手里拎着铁锹铲子,罗家楠额角青筋直蹦,离着老远就开始吼人:“干嘛呢!干嘛呢!都散开!拦截执法人员是违法行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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