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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了一番他被迷幻光影笼罩的侧脸,小弟凑上前,谨慎地问:“平哥,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那啥?”
“啥?”
“力不从心?我看你好像——哎呦!”
被一脚从环形沙发这头踹到那头,小弟哭丧着脸爬起:“错了错了,平哥我错了,你消消气,消消气。”
“滚蛋!今儿晚上别特么让我再看见你!”
赶在他撸胳膊挽袖子拉开揍人的架势之前,小弟丧家犬般地躲至对方视线之外——王平是鹰爷眼前的红人,想揍谁揍谁,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轰走碍眼的玩意,罗家楠抓起手机,犹豫了一阵,给用户名备注为“老爹”的人发去消息。很快那边便回复了信息,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今年是丰年,但价钱不够理想,粮要过两个月再卖】。
扣下手机,罗家楠又郁闷地灌了口啤酒。这是陈飞给他打的暗语,意为眼下不是收网的时候。针对有组织犯罪团伙的打击抓捕工作,上层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力争无一人遗漏。作为最底层的执行人员,罗家楠无力催促,只能等消息。三年了,做梦都想回去,日日黑白颠倒酒醉金迷的日子,过得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得只剩一具躯壳,宛如行尸走肉。
手机震起,另一个小弟打来的,说十五号包房里出了点岔子,客人把服务生打了,让他过去平息一下纠纷。按理说包房的事儿不归“王平”管,而是归值班经理,除非有人故意闹事,就得他带人过去撑场子。本来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不可能事事报警,万一警察来了搜出不该有的东西,这店还开不开了?
把刚被自己轰走的兔崽子叫回来,又喊上仨保安,罗家楠带人奔了位于四楼的十五号包房。进去一看,几位客人正在和值班经理嚷嚷,包房服务生缩在墙角,脑袋上按着块棕色的餐巾,衣领马甲上血迹斑斑。据说是开香槟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塞子崩穿了天花隔断,掉下来一块渣子到客人的脸上,被客人当场用香槟瓶子开了瓢。
嚷的最大声那个,罗家楠认得,外号“耙子”,据说那双手跟耙子一样,到处搂钱。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耙子的老大也曾经是开夜店的,由于存在竞争被寇英搞黄了买卖,还被送进去了,算结下了梁子,于是跟着混的那帮杂碎三不五时的过来找茬。今天挨打的服务生是新来的,没碰上过这帮人,不了解他们的蛮横,一时疏忽,给自己带来了无妄之灾。
把服务生从地上拽起来,罗家楠替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碎玻璃碴子,偏头示意小弟把人带走治伤。耙子一看人要走,当场发飙:“一分钱不赔就要走!寇老二这买卖是开到头儿了吧!”
道上谁不遵寇英一声“鹰爷”?敢直呼其在家中排行的,罗家楠心想是特么你丫活到头儿了吧?话说回来,他和陈飞沟通的时候也管寇英叫寇老二,脱离这个环境还让他喊“爷”?门儿都没有!
他伸手一拦,嘴角挂着不善的笑:“行了啊,耙子,崩你个碎渣子而已,你可是给人开了瓢了,真闹到派出所,蹲号子的可是你。”
“有本事打110啊!用不用我帮你打!”耙子趾高气昂的,回手招呼同伴堵包间门,顺势抬脚往大理石矮桌上一踩,脸贴着脸挑衅“王平”——“平仔,你少跟老子面前耍横,不就是替寇老二挨了几刀么?瞧给你丫牛逼的,我告诉你,你还没资格跟我平起平坐,老子当年砍人的时候,你特么还包尿布呢!”
面对挑衅,罗家楠以淡笑回应,垂于身侧的手却暗暗绷起力道。这种人,不给丫打服了,真特么当自己是颗葱了。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在包厢昏暗的角落里,有两名女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想来是小弟提到的那俩“新来的”,看着岁数不大,也就二十上下的模样,气质确实挺清纯的,是那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既不浓妆艳抹也不衣着暴露,图案素雅的法式长裙于坐姿状态下盖至脚踝的位置。
不是被硬逼着下海的吧?他脑子里闪过个念头。于他所知,耙子靠做赌场的外围叠码仔起家,兼放高利贷,常常联合庄家把散户坑到倾家荡产。那些还不上钱的,怕被剁手跺脚挖眼珠子,不乏卖儿卖女的无奈之选。男的摘肾女的卖身,还有更多灭绝人性的买卖,在黑暗的角落里如癌细胞一般蔓延。
见“王平”不说话,耙子以为他怂了,直接上手戳对方的肩膀,没想到,手指头伸出去容易,想缩回来可特么难了。就听“嗷”的一声哀嚎,罗家楠反拧着他的手指头往背上一压,“哐当”就给人砸在了大理石桌面之上,酒瓶果盘霎时撒了一地。旁边的人见同伴被打,抽刀直刺而来,电光石火间臂上一麻,再回神刀尖已然直指自己的咽喉,当即纹丝不动。
一手拧着耙子,一手执刀怼着其同伙,罗家楠眼神一斜,手下立刻一拥而上,把屋里其他男人都摁倒在地。那俩姑娘被经理带出去了,“平哥”一贯的原则是,别当着女士的面见血。
包间门严丝合缝,里面的声音完全被隔绝。过了约莫一刻钟,门开了,罗家楠从里面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问那俩姑娘:“用不用送你俩回去?”
女孩们神情畏惧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穿绿裙子的促声说:“谢谢,不用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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