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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电灯泡们拖走尸体, 罗家楠故作深沉地和祈铭讨论起死因:“祈老师, 经嫌疑人供述, 死者是被电死或者磕到头磕死的, 从您的专业角度出发,以上两种可能性是否存在?”
一听这拿腔拿调, 换言之吃饱了撑的的语气, 背冲罗家楠的祈铭闭眼深吸一口气。眼下不是发飙的时候, 那样显得太不专业。话说回来,罗家楠这孙子就是有这本事,前一秒他还在为自己的私心而感到抱歉,下一秒就能气得他恨不得原地丧偶。
“说人话。”
“啊,我就想知道他说没说谎。”
罗家楠换回“说人话”的语气,腆着个大脸贴在祈铭背上。听到无纺布防护服的摩擦声,祈铭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半步。之前他给罗家楠讲解半规管的解剖结构,因为该器官过于细小,罗家楠得贴得很近才看得清,结果从监控里看,那角度就跟他俩在解剖台边上干什么龌龊事似的,为此罗家楠还被盛桂兰叫走训了通话。打那之后,只要人在局里,他至少和罗家楠保持半臂距离。
人言可畏,他可以不在乎,但罗家楠不行,毕竟是被规矩捆着、数百双眼睛盯着的人。问题这孙子不长记性,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破嘴欠缝的,明知道他那出现场呢还敢发腻歪话。同时他觉得自己也特么不长记性,已然被公开处刑过一回了,还敢当众点开罗家楠的语音留言。
然而一站到尸检台边上,祈铭任何私事都可以往后放,花式作死的罗南瓜可以迟些再教训,先处理工作上的问题:“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死者是被电死的,裸露皮肤上未见电流斑及电流烧伤痕迹,鞋底、衣物均未击穿,磕死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是磕到地板上或者不锈钢操作台边沿并导致颞部骨折,头皮上应该有明显的挫裂创。”
“哦,那您的结论——”一张嘴发现祈铭侧头拿眼尾余光刀自己,罗家楠立马不玩深沉了:“那你认为是怎么死的?”
祈铭把现场的初检报告回手递给他:“死者皮肤呈大面积‘鸡皮样’改变,手部及耳部有冻伤型红斑及水疱,且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呈‘临终穴居状’——就陈队给你发的照片上,蜷成回归母体胎儿状态的尸体照片,这是死者寻求温暖的本能导致,高仁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周围裹满纸箱,考虑是死者濒死前的潜意识行为,所以我的结论是,冻死,等做完全套尸检可以更明确。”
罗家楠边看资料边点头:“我还以为冻死的都会自己脱衣服呢。”
“绝大部分冻死的人会出现反常脱衣现象,但冷冻储藏室里温度太低了,体温会迅速流失,在体温调节系统失控之前,就已经因为组织内窒息、血循环受阻导致心室纤颤死亡。”
对于“勤学好问”的罗家楠,祈铭一向是有问必答,但要是一遍没听懂也会不耐烦。然后说完他发现自己好像被带跑偏了,明明有顿火儿要发的,这会儿却好像有点气不起来了?
罗-相处七年还不知道怎么胡撸你那我别混了-家楠假装没看见对方纠结皱起的眉头,依旧有模有样地扮演着法医实习生的角色:“那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冻的受不了自己拿头撞门?”
对方说话一带问号,祈铭的思路便不受控的回到专业部分:“不,这是钝器伤,而且是表面柔软内部坚硬的钝器,这样打下去不会造成搓裂创,比如前段时间那个被人用空调被裹起来用棍子抡死的记者。”
听祈铭提到陈昱洲,罗家楠不免为其感到惋惜。挺好一人,敬业又有胆识,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跑题了,想凶器。不过外部柔软,内里坚硬……这什么玩意?
冥思苦想了一阵,罗家楠决定还是把光辉时刻交给媳妇大人:“祈老师,给点提示?”
祈铭早已有了推测,歪头看着他:“死者死前在干什么?”
“分尸。”罗家楠说完一拍大腿,“明白了!死者是被尸块抡了一记!”
祈铭点头确认:“是还没有完全化冻的尸块,表面刚开始柔软的那种,如果彻底化冻化,达不到这么重的打击力道。”
“我去,差点让李麦给忽悠了,这小子真能装无辜,以为拿尸块打人咱就查不出来凶器了是么!”
罗家楠不由感慨。别说尸块了,就算豆腐冻硬了也能杀人,以后谁再说“找块豆腐撞死”,他一定帮对方找块冻豆腐过来。这玩意苗红家里多的是,东北姑娘,就爱吃这口。南方没得卖,于是乔大伟隔三差五给冻几块,再去菜市场买条大花鲢,加上丈母娘牌大酱,一炖就是满满一大锅,幸福整个重案办公室。
祈-咬文嚼字-铭认认真真纠正他:“真正的死因还是冻死,尸块并不是凶器,只是击倒死者的武器,具体用的是哪个部位暂不清楚,单看皮下血肿无法判断,不过大概率是手肘或者膝盖这样坚硬的位置。”
罗家楠立马来了精神:“你等着,我去食堂找个肘子过来,你一比划不就知道了?”
肘子?祈铭诧异挑眉,食堂还有肘子?我怎么没见过?
事实证明食堂压根就没肘子,指望贾老抠日常给大家备这么硬的菜根本是痴心妄想。等罗家楠扛了条火腿过来,高仁撑着解剖台笑到岔气,连祈铭都给了个无可奈何的笑脸。其实罗家楠不是真的想拿火腿抡尸体——抡完了谁吃啊?除了高仁——而是借机逗逗祈铭,看对方终于露出点笑脸,他也跟着身心舒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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