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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进来看看吧,你们市局过手的凶杀案多,给点思路。”史玉光视线微垂,抬手打断他的言不由衷——上来看看?看看用脱鞋?
脑子里转着“不愧是二吉的干爹,仗义!”,罗家楠嘴上仍然虚情假意的:“啊?我进去?我进去不就违规了。”
“我干警察的时候你还上幼儿园呢,跟我这装什么装?”
史玉光压根不惯着他。按行政级别,他比罗家楠高,不至于因为自己是分局的人家是市局的就矮人家一头。再者他平时说话就直来直去这么个人,不玩虚的。
“不是,我怕连累您,我皮糙肉厚无所谓,您这岁数了,跟督察办公室一坐坐一天,腰受不了。”话虽如此,罗家楠已然迈腿钻进了警戒带里,冲史玉光嬉皮笑脸了一记,侧身挤进屋内,“您怎么不开灯啊?”
“开灯?我还能逮着你小子么?”
史玉光轻嗤。就琢磨着这种天气是作奸犯科的好日子,不过说实话他没想着能逮到罗家楠,而是堵林冬和唐喆学来了,没成想那俩还真听话,督察不让碰就真不碰了。不过林冬是个过分爱惜羽翼的人,帮罗家楠查案是卖个人情,但赔本买卖绝是不肯做的。
顶灯“啪”的一亮,罗家楠瞬间眯起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待稍稍适应光亮后环顾一圈,眉头不禁挑起:“我去这屋跟特么猪窝一样,我自己住那会都没乱成这样过。”
墙上密密麻麻拍死的蚊子血,沙发坐垫油迹斑斑,脏衣服就团着扔在地上,家具上满是灰尘,还有扫指纹留下的磁力粉痕迹。空调出风口和屋顶都被烟油熏黄了,一抬脚,地板黏的粘袜子。
——恶心,待会出去这袜子得扔。
“这还是被刑技刮过一层皮的,你没看那天的现场呢,更乱。”史玉光抱臂于胸,皱眉摇头,“规矩你懂,具体情况我不能跟你说,你先看看,有什么思路尽管提。”
罗家楠试探着问:“人是死沙发上?”
史玉光默认。
踩着黏袜底的地板,罗家楠走到沙发边,上下左右看看,完后仰身一躺,问:“是这姿势不?”
史玉光白了他一眼。罗家楠心领神会,翻身趴在了沙发上。王馨濛面朝下被塑料袋罩住头部窒息而死,那么袭击她的人必然在她背后。对于一个长久游走于灰色地带、时常接触前科犯的女人来说,大概也只有在相熟,或者至少是打过照面的人面前才会放下戒备,背冲对方。
从沙发上爬起来,罗家楠断言:“死者认识凶手。”
史玉光照旧不言声,只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虽然外面对罗家楠的评价毁誉参半,但事实证明陈飞的眼光没有任何问题——这小子有点东西,进屋不到一分钟就从尸体的姿态上做出了熟人作案的判断。这正是他们锁定的方向,然而王馨濛这类吃皮相饭的女人社交圈过于复杂,排查工作堪称海量。
随后罗家楠蹲到茶几旁,点开钥匙串上的小手电,扒着沙发缝往底下瞅,瞅了一会打裤兜里拽出只乳胶手套——车上备着,随用随取——打沙发底下够出个什么东西。
史玉光凑上前看了看,是个保险套的铝箔包装,撕开的。这玩意他们出现场那天收走了一大堆,可能是刑技没注意,落了一个在沙发底下。所以说复勘现场是非常有必要的,尤其是这种凌乱的现场,一个不留神,不定就落下什么了。同时他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罗家楠发现的这个保险套外包装,和之前收走的那堆不是同一个牌子。但他不能明说,只拿出个小小的物证袋,把东西收了进去。
把手套揣回兜里,罗家楠拍拍手上蹭的灰,说:“您回去让技术对下袋子上的指纹,保不齐她跟这接客来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手机信息核实过了,当天跟她联系过的都有不在场证明。”
这话史玉光能说。案发期间有几十双眼睛作证,他相信王馨濛的死和罗家楠没关系。但规矩必须得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儿也别想从他嘴里听见。
踅摸完沙发底下,罗家楠又去踅摸电视柜,边看边和史玉光拉家常:“对了史队,二吉给您送葡萄了没?”
“葡萄?没啊,什么葡萄?”
“嘿,您这干儿子可以扔了啊。”罗家楠并不打算挑拨人家父子间的关系,纯属没话搭搭话,“说是他妈一个什么朋友从南美那边寄来的,品种叫……啊对,就‘疼人儿’那么个音儿的名字,跟乒乓球那么大,好吃着呢,齁甜。”
“……”
闻言史玉光的眉毛高低错了位——疼人儿?给我美丽温柔气质高贵善解人意勤劳贤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嫂子寄这名字的葡萄?谁啊?
TBC
作者有话说:
史队这一串形容词儿,简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三休一天,周四见,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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