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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周冰宜也不是因为爱他才答应保住孩子,而是梁霈保证,孩子出生后,把尚在父母名下的两套安置房都转到对方名下。然而周冰宜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查出子痫前期的时候,梁家人就计划好了拿她的命博一笔赔偿金。子痫是导致产妇死亡的高发因素,何大夫苦口婆心劝他们别生,但他们谁也不听——梁霈一门心思想死老婆,周冰宜是一门心思想要那两套房。
一场始于交易的婚姻,也最终由交易结束。人心难测,利益当前,谁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心里那把算盘拨得噼啪响。梁霈交待说,佘长龄是他和医院闹赔偿时在太平间门口认识的。对方自我介绍是殡仪馆工作人员,询问他对妻子的身后事安排。
从内心深处来讲,梁霈是恨妻子的,恨她眼里只有钱,恨她虚荣,恨她在自己最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所以当佘长龄提出可以花八万块钱收购周冰宜的尸体时,他胸中忽然划过一抹报复的快感。但考虑到还有尸检这一关要过,他又犹豫了。佘长龄说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尸体的下落,没有尸体就没法破案,到时候医院必然得再多赔一笔,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梁霈回家和父母一商量,觉得这事儿只能这么办了,不然那上千万的窟窿实在没法堵。就这么着,尸体被佘长龄连夜拉走。然后本该“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周冰宜,在李麦堪称粗糙的“抛尸”手法下被警方发现,最终追溯到始作俑者的头上。
如此一来,梁霈因涉嫌侮辱尸体及盗窃罪,由行政拘留变成了刑事拘留,待的地方也从拘留所换成了看守所。办完手续押完人,罗家楠刚上车就接到老B的电话,说给钳子拎过来了,人就扣在店里,等他随时来审。
挂上电话,罗家楠冲陈飞嬉皮笑脸的:“不好意思,头儿,送不了您了,我这临时有事,您看是您自己下去打一车啊,还是我用叫车软件帮您叫一辆?”
陈飞一点儿笑模样没有,反问:“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老B?”
“啊……啊。”
拖了个长音儿,罗家楠还是认了。就陈飞这耳朵,选择性耳背。不好使的时候真不好使,比如他提点要求什么的,人家权当听不见,可该好使的时候,嘿,比特么警犬的耳朵还灵。
“他把谁扣店里了?别特么回头人告你们一非法拘禁!”陈飞立吹胡子瞪眼了起来,“早晨冲你爷爷照片发的誓,你特么就饭吃了是不是!?”
罗家楠立刻:“没有没有,这是之前定的事儿!老B帮找的一线人,我就跟他聊聊,聊聊。”
“什么案子的线人?”
“……”
看罗家楠不言声了,陈飞是一口气拐着弯的运:“又王馨濛那事儿吧?罗家楠,不让你碰不让你碰!我的话你当放屁,督察的话你当放屁,老赵说的话你还当放屁?没人能管的了你这兔崽子了是不是!?”
驴脾气一顶,罗家楠不忿道:“您也被栽赃陷害过,您听督察、赵政委和我爷爷的话,不让碰就不碰了么?方局说过,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您就没给我起个好的带头作用,还指望我——哎呦!”
结结实实挨了陈飞一记铜板手,罗家楠不逼逼了,闭嘴静音,搓着胳膊委屈巴巴地看着领导。倒退十,不,五年,陈飞能现场拆了他,现在是打不动了,只能扇一巴掌让他知道知道谁是老大。
“我特么早晚被你小子送火葬场里去!”陈飞咬牙切齿的,“开车!”
“啊?”
“啊什么啊?我跟你一起去!出了事儿陪你一块见督察!”
这可给罗家楠感动坏了,顾不上胳膊火辣辣的疼,扑过去紧紧抱住领导,嘴上还往死了拍马屁:“您可真是我亲爹!下回谁再问我随谁,我必须得说随您。”
“去滚蛋!别特么箍着我!”
一把给人推开,陈飞满眼都是嫌弃——大夏天的,想热死老子啊?
去往镇海夜市的路上,罗家楠接到祈铭的电话,说佘长龄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于是罗家楠打开车载蓝牙外放,让陈飞跟着一起听。
经解剖确认,死者胃粘膜有大片呈树枝状出血点,为腹腔神经丛式中枢神经系统受寒冷刺激、引起内脏血管痉挛所致。冻死尸体发现胃黏膜下点状出血的概率占到八至九成,是最有价值的判断征象。加之尸体肺部及左心血呈鲜红色和髂腰肌出血等情况,再结合尸体体表反应,确认冻死无误。
“我犯了个错误。”
破天荒听祈铭说这种话,罗家楠瞬间支棱起耳朵:“啥错?”
“解剖头部时,我发现骨折处的骨骼断面无生活反应,膨出的脑组织也没有出血,为死后伤,且颅骨骨缝均出现了明显分离,所以死者头部右侧颞骨骨折并非钝器打击所致,而是脑组织脱水冰冻后膨出导致。”
——嗨,这事儿啊,还以为你要跟我反省不该去杜海威那睡觉呢。
罗家楠心里逼逼,嘴上自然不敢那么说,而是安慰道:“没事没事,也没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再说了,隔着层头皮,你那眼睛又不是CT机,上哪看脑组织出没出血去?你是人不是神,哪能不犯错啊是不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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