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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您可得祈祷开会这七天别看见我。”罗家楠笑着点头致谢, 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了半瓶下去。
李所故作不悦的:“你小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的话不能说, 赶紧给我呸!”
“呸呸呸!”
罗家楠赶紧配合对方。李所是他们这片的辖区派出所所长, 兢兢业业恪尽职守,领导的派出所年年评比名列前茅, 除了没拿过全市第一, 什么奖都拿过了。
多说一句, 年年拿第一的是管市委那片的辖区派出所。
立秋归立秋,温度还是不低,罗家楠看李所的衬衫上洇着汗渍,诚心劝道:“您这年底就退二线了,别玩命了,手底下那么多年轻小伙子,让他们干呗。”
李所笑呵呵的:“谁还没个家啊?我这孩子也工作了,老婆也退休了,跟家让她看我闲着又得支使我干活,出来巡逻就当遛弯了。”
“您怎么跟我爸似的,跟家待不住,见天往外跑。”
提起老爹罗家楠也是一脑门子官司。自打退了休,罗卫东是闲得抓心挠肺,自发自觉地扛起维护社会治安的重任。没事儿就从家门口坐公交坐到郊区,再从郊区坐回来,要不就去超市溜达一天,一门心思和反扒抢业绩。之前还跟儿子抱怨,说现在到哪都是手机支付,感觉小偷要集体失业了。
“你爸那身体多棒啊,我能跟他比?”李所自嘲地拍拍中年发福的肚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圈,问:“祈老师没跟你一起出来跑步啊?”
“哦,他加班。”
罗家楠随口应了一声。事实上祈铭不是加班,而是去见叔叔婶婶了。祈钊出事了,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经侦的带走了,婶婶楚凝拿到拘留通知书就赶紧给祈铭打了电话。本来这种事祈铭是万不愿意跟着掺和的,祈钊犯法,他又不能找人递话害人家违规,再说他跟经侦的也不熟,没一个能叫得上名字来。
但楚凝这人吧,说话办事非常有心计。她没有一上来就说儿子被抓的事,而是说祈铭的叔叔祈东垣进了医院,医生下了病危,让他赶紧过来看一眼。除生死无大事,就算祈铭再不愿意认这一家人,但那毕竟是和父亲血脉相连的亲兄弟,立刻放下工作赶去了医院。结果到医院一看,祈东垣且死不了呢,仅仅是血压有点高,因为儿子被抓着急着的。但去都去了,俗话说见面三分亲,再搭上叔叔一掉眼泪,祈铭看着那张和记忆中的父亲有五分重叠的面孔,仍是不免心软。
听完婶婶的说明,祈铭给林冬打电话咨询了一番。林冬在经侦干过,对非吸相关判例还算熟悉。根据祈铭的描述,他认为祈钊所涉的案子并不复杂,并且不是主谋,责任不大,但判也够判。正常来说,退赔非法所得取得受害人谅解的话,大概率能争取到缓刑,也就是说不用受坐牢的罪。可楚凝的目的是别让儿子留刑事记录,孙子刚上幼儿园,当爹的要是入了刑,等于把孩子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问题这不是祈铭能帮得上的忙,他唯一能帮的就是看在父亲与叔叔的手足情份上,给祈钊介绍那个超级贵的刑辩律师。叫什么他记不起来,现给罗家楠打电话问联系方式,可罗家楠也没雷智敏的电话,转头又给姜彬打电话要。
姜彬一听涉嫌经济罪名,乐了:“准备八十万吧,兴许能免于起诉。”
“八十万?”罗家楠倒抽一口冷气,硬咬着后槽牙才没把下半句“抢劫啊?”说出来,求人呢,得有求人的态度,“涉案金额才几百万,您这八十万是不是……是不是高了点?”
“不落刑责,八十万?八百万也换不来。”
“您还是人民的检察官么?替刑辩律师拉皮条竟如此丝滑?”
“罗家楠,你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就冲你这张嘴,我保证让你把牢底坐穿。”
“咱这一身正气的,见天拿《刑法》当枕头睡,准保不能落您姜检手里。”
“怪不得你桌上那本《刑法》都是油印子,”姜彬倍显嫌弃,“不逗贫了,我先问问雷智敏,看他有没有空接,他最近案子特多。”
罗家楠以为姜彬怎么着也得挂了电话等一会再打过来,没想到仅仅静音了十几二十秒的功夫,那边告诉他:“雷律让家属明天带材料去律所,他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接不接。”
这俩住一块么?问这么快?诧异之余,罗家楠还是比较关心得花多少钱:“他咨询费多少?”
“决定接的话,免咨询费,不接,一小时五千。”
“不接还收钱?”
“嫌贵?那你把法考过了你给他当律师去!”
“不是我——”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紧跟着姜彬在微信上给他推送了雷智敏的微信名片、电话号码和律所地址。就是这么有效率,罗家楠对姜彬的雷厉风行早有见识,那伶牙俐齿、一个字的亏都不吃的嘴也没少领教。话说回来,法考也不是不能过,好歹学位证拿的是法学学士,不就是没功夫上考前集训课么,你姜彬看不起谁呢!
见他眼神略有放空,李所问:“有愁心事啊?”
罗家楠摆摆手,眼看一白人女性推着婴儿车从旁边过去,借茬儿打岔:“诶,李所,我看咱这片儿老外突然多了好多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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