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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一个, 罗家楠仰脸灌下所剩不多的啤酒。今天是同寝会, 毕业后各奔东西的八个人难得重新聚首,正赶上世界杯,便约定在老B店里包张桌子,边看球边喝酒忆往昔——
同寝的八个人按生日排行,罗家楠最小,行八;老大薛岚,性格稳重成绩优异,博士毕业后当了律师;老二宋毅真,念书的时候笔杆子就玩得特好,可光顾着谈恋爱了,联考都没过,毕业没干警察而是去了北京闯荡,现在是一家知名新媒体公司做文案总监,据说打造了很多网红号。
老三那林,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毕业回了原籍干刑侦,已是分局刑侦队的副大队长;老四齐爱国,典型的书呆子,当年从不跟着他们“违法乱纪”,是个跟女同学说句话脸都红的主,罗家楠十分纳闷他后来是怎么娶到系花的,不过人家留校任教还评上副教授了,钻研学术很有一手;老五周坚,将近两米的个头,熊一样的体格,性格倒挺内向,头回进公共浴室洗澡,他穿着衣服进的,后来被罗家楠他们几个混小子起哄给人扒了,看见前胸后背浓密的护心毛当场傻眼——这得多旺盛的雄性激素啊!毕业去了国安系统,可具体干什么的他从来不说。
老六高鹄,当年跟罗家楠一样的混,他们寝室之所以没拿到过流动红旗,全拜这俩孙子所赐,可人家现如今是刑庭的法官了,罗家楠头回去法院碰上高鹄主审案子,看对方故作严肃那样,作证时差点笑场;老七就是毛剑鑫了,他自嘲是寝室里混得最惨的一个,要官儿没官儿要钱没钱,一天天的,守着派出所那一亩三分地也立不出功来,只能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
听他叨叨自己混的惨,罗家楠诚心劝导:“平安是福,你看你,家里拆迁分了三套房,孩子也俩了,老婆又贴心,知足吧啊。”
毛剑鑫扯扯嘴角:“房子是我爸的,又不在我名下,我还得天天防着他被电诈的给骗了,或者哪天突发奇想娶个比我还小的后妈回来,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你爸不都快七十了么,还那么风流?”
罗家楠皱眉而笑。记得念书的时候毛剑鑫爹妈闹离婚,毛妈为了抓老公出轨的证据,出资给他们寝室的去跟踪调查毛爸,活学活用课堂上的知识。后来证据是攒了一麻袋,可谁也不敢给毛妈拿过去,最后被毛剑鑫扔学校后院的焚烧炉里去了。他是觉着,既然过不下去了那就好聚好散,别闹得人尽皆知的,他爸不要脸,他还得要脸呢。
“你没看我爸现在呢,人都佝偻了,还天天吃完晚饭撂下饭碗就奔楼下跳交谊舞。”毛剑鑫无奈摇头,“跟家半死不活,上个厕所都担心他使劲儿大了断气儿,可一瞅见漂亮女的他精神抖擞的,瞅那样能一口气活过我!”
“不是你爸——哈哈哈哈——可真是老当益壮!”罗家楠被逗得直咳嗽,重重一把拍上毛剑鑫的背,呛咳两声道:“咳——内什么,你好好供着你家老爷子吧啊,保不齐哪天娶个富婆回来,你就可以提前退休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没人形,旁边周坚看他手机一个劲儿的震,提醒他:“家楠,你电话。”
罗家楠一看来电显示是祈铭赶紧接起,清了清嗓子问:“咋了媳妇儿?有案子?”
“没案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马上十二点了。”
“看完这场球就回去,明儿不休息么?我晚点哈。”
“喝了多少?”
“就一瓶啤酒,不信你问老B。”
祈铭才不会去问,蛇鼠一窝的东西,有一回罗家楠喝的都走不出直线了,老B还抠着俩大眼珠子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楞说罗家楠只喝了一听啤酒。他回去就抽了罗家楠一管子血,坚持拿证据说话——每百毫升血液酒精含量128毫克,一听啤酒能干到这数?等罗家楠第二天在储物室里醒来,迷茫地看着臂窝里青紫的痕迹,还以为自己被家暴了。后来被检测单拍到脸上才知是祈铭抽血弄得,不用问,肯定是一针没找着血管,要不就是扎穿了。
背景音太过嘈杂,祈铭说了一句他没听清楚,起身走到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接电话:“你刚说什么?”
“我说,用不用我开车去接你。”
罗家楠一梗,口不对心的:“……你睡觉吧,累一天了,明天还得去讲座。”
祈铭的语气瞬间降温:“那你别回来打扰我休息了,回单位睡去。”
“干嘛呀这是,别耍脾气,后天上班我让你开哈。”
说着看大屏幕里的球门被一记漂亮的“世界波”攻破,罗家楠当即兴奋地吼了一嗓子“好球!”。反正不是中国队在场上,谁进球他都高兴。
冷不丁被震了耳朵,祈铭那边空寂了一阵才问:“几比几了?”
“一比零,上半场都跟那逛街呢。”视线一扫,罗家楠注意到接连成片的餐桌堆里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很像是扒手行窃前寻找目标的状态,赶紧跟祈铭说:“我先挂了啊,你赶紧睡觉。”
“别再喝了,早点回来”的叮嘱只传输了一半,罗家楠摁断手机回到桌前,敲敲那林的背:“三哥,你瞅那人,我看着像个扒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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