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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烧不出汗,罗家楠的嘴唇很快就因高热蒸发水分而裂出了血口子。祈铭守在床边,耐心地帮他用棉签擦拭,每隔半个小时喂一次水。被单外的胳膊滚烫滚烫的,在他旁边就像守着个火炉子。然而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接到了高仁的电话,说西城高速出城方向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身上有不明原因形成的伤痕,交警队报市局请求技术支持。
彭宁已经被支回去休息了,面对工作和爱人,祈铭犹豫片刻决定选择后者:“你带金钏去吧,罗家楠现在还烧到四十度,医生要求家属二十四小时陪床,我走不开。”
高仁诧异道:“四十度?什么原因?”
“细菌感染,扁桃体发炎化脓。”
“嗯,最近他也是太累了,没事儿,你踏实守着他吧,我去就行。”
“到现场如果有问题给我打视频。”
挂断电话,祈铭握住罗家楠滚烫的手,无声默叹。累是一方面,心情是主要原因,毛剑鑫的死对罗家楠打击太大了,这人又是什么事儿都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主,没再吐回血真是老天保佑。
“……铭……祈铭……”
听罗家楠迷迷糊糊喊自己,祈铭忙倾身靠近对方的耳侧:“我在呢,要干嘛?喝水还是上厕所?”
“……锁……门锁……”
因着口齿过于含混,祈铭仔细辨认了一阵才意识到他在说门锁。这是晚归或者无法回家时,罗家楠必须叮嘱他的事情——检查门锁和警报系统,确保他睡觉时不会有人偷偷潜入。一瞬间祈铭忽觉鼻酸,都病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他的安全问题,这世上除了罗家楠之外,大概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如此待他。
“咱们在医院呢,你发烧了,睡吧,我就在这看着你。”
说完祈铭感觉手被紧紧握住,烫人的热意随着血管的搏动一路攀爬至心头。左右看看,确认病患和家属都睡着了,他靠上前,轻轻在那滚烫的额头落下一吻。谁承想罗南瓜被亲一下额头居然不知足,迷迷瞪瞪地撅起嘴索吻。这让祈铭心头刚刚凝起的感动荡然无存——烧得都糊涂了还不忘犯贱,嫌左右两边的大爷大妈睡太踏实了是么!?
一不做二不休,他抄起体温计“啪”的怼罗家楠嘴里去了——有嘴别闲着,试表!
到早晨罗家楠还烧到三十九度,祈铭只得给刘敏娇打电话,让老两口来照顾儿子,因为他必须得回单位了。在现场的时候高仁没打扰他,因为不想他既操心罗家楠又惦记案子,等尸体拉回去一解剖,发现死者胃内有两根人类的手指,震惊过后赶紧向他汇报了这一情况。
得等老两口到了祈铭才能走,看完高仁发来的照片,他回复了条语音消息:【这是男性左手食指和中指】
两根手指几乎齐根咬断,辨认不难,但因为胃酸的浸泡,指纹已模糊不清,根据消化程度判断,这两根手指被咬下到死者死亡,约有三个小时左右。
高仁回他:【大米刚把毒品筛查做了,可/卡/因阳性】
【可/卡/因致幻,她可能是在幻觉中袭击了某人,对了,她身上的伤什么情况?】
【主要是捆绑、手铐留下的淤痕,还有,她大腿内侧有个烙印】
【烙印?发过来我看看】
等高仁把照片发过来,祈铭低头盯着手机全神贯注地研究,竟连刘敏娇和罗卫东进屋都没注意到,直到听刘敏娇喊自己的名字才恍然回神,起身促声道:“妈,爸,你们来了。”
“忙你的去吧,家楠有我们就行。”
见儿子烧得打蔫,刘敏娇心疼不已,也顾不上念叨祈铭只盯着手机不管病人了。不过她心里明白,祈铭看手机入神不是因为玩儿或者刷视频,只有看论文和案件信息时才会心无旁骛。
“那就拜托你们了,我先回单位。”
和二老点头致意,祈铭抓起外套匆匆离开病房。正值早高峰,医院门口更不好打车,叫车软件前面还排着四十多号人,他只好选择坐地铁。可一下地铁站,看着蛛网般的地铁线路图他不免有点懵,多少年没坐过地铁了,离市局最近的那站叫什么名字他都没印象。好在有导航,输入目的地,系统自会引导如何选择路线及换乘站点。
地铁里人挨人,进门被挤进去,下车被挤下来。狼尾都快被挤散了,好容易挨到最后一站,祈铭下车之后竟有种虚脱之感。回想当初,从罗家楠第一天给他当司机开始,他就再没坐过公共交通工具了,难得摸把车也全靠导航指引。如果是导航上都没有的路,还有罗家楠凭方向感指路。不光是辨认方向,除去某些过于专业的问题,似乎什么事都可以从罗家楠那得到答案。
——我好像……有时候过于依赖他了。
一边自我反省,祈铭一边掏手机刷二维码出站。然而常放手机的口袋里空了,他顿时心脏一提,下意识的摸遍所有口袋——
靠!手机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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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老师你放心,我就是把地铁铁轨一根根掀了,也得给偷你手机的家伙揪出来。”
“你有病啊掀铁轨?有那闲工夫不如调监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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