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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金钏又去请教教授,教授说生推属于拔苗助长了,雏鸟有亲鸟的飞行方式可以模仿,你罗家楠怎么起榜样作用?自己先从三楼跳一个试试?比较合适的方式是带到动物园去让它看看别的鸟怎么飞,有金刚鹦鹉最好,没有的话其他大型鸟类也可以。
可一直腾不出功夫带祈美丽去动物园,所以高仁就给它放鸟类纪录片,让它照视频里学。问题在于,人能区分视频里的鸟在不在眼前,祈美丽不太行,一看电脑屏幕上出现别的鸟就哐哐啄,好像平时在院子里驱赶麻雀一样,生生给高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啄漏了液。
高仁转头就讹罗家楠赔了自己一台新的。
吃饱喝足,祈美丽继续满院子遛弯,遛满两公里爬树上墙头,蹲在上面等独眼。一开始它俩打的厉害,可不知从何时起建立了跨越物种的友谊,每天傍晚和清晨祈美丽都要在墙头上等独眼过来一起玩。
罗家楠挨完祈铭的拾掇去洗漱,出来奔食堂吃早饭正看祈美丽往墙外跳,赶紧拔腿往出追。祈美丽轻易不往院外跑,大概在它六个月的时候自己跑出去过一次,差点被车碾了,幸得门卫眼尖冲过去救下它。打那起它非常抗拒离开市局大院,如果不是放车里带出去而是抱着往出走,它会死命的挣蹦。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楞能自己主动往出跳?
追出院外,罗家楠看祈美丽沿着绿化带一路摇摇摆摆往前走,当即扯起烟嗓大喊:“美丽!干嘛去?回来!”
祈美丽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晃悠着前行。眼瞅着叫不住它,罗家楠紧走几步跟上,却猛然发现独眼就在前面,边走还边回头冲祈美丽“喵喵”。奇了怪了嘿,这俩孩子要干嘛去?顶着一头雾水,罗家楠从单位院墙外一路跟到后面的居民区。独眼当爸爸了,他记得,前段时间身边经常跟着两只小猫崽。不知道妈妈是哪只,小猫崽的花色都和独眼不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独眼亲生的。不过就算是亲生的,公猫也不会管幼崽,看来独眼还挺有担当。
独眼走着走着拐进一个门洞,祈美丽也跟了上去,当然后面还跟着罗家楠。从门洞一直上了天台,独眼走到一个盖着几块玻纤板的位置,蹲坐下来,冲祈美丽和罗家楠“喵喵”个不停。罗家楠上前掀开玻纤板,不禁眉头一皱——两只幼小的猫仔,已经死亡,浑浊的眼球不甘地瞪着,瘦小的身体软塌塌的,呈现出干瘪的状态,口鼻处已见苍蝇产下的卵。死因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这么小的猫崽着实脆弱,光是那些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毒,都随时可能会要了它们的命。
其实罗家楠已经猜测到会看见什么了,不管是人还是猫,死亡后的尸臭味很接近。独眼的叫声听起来有些悲伤,罗家楠猜测它可能是想向朋友倾诉骨肉分离之苦,所以特意把祈美丽叫到这里。祈美丽尚且缺乏对死亡的认知,见着小猫崽还低头用嘴巴拱了拱。可惜小猫崽们已经不会动了,而且不知道感染了什么病毒,罗家楠怕祈美丽也染上赶紧上手把它抱起。鸟类和哺乳类动物有多种共患疾病,祈美丽自小在人类生存的环境里长大,对自然界的病毒抵抗力不强,真染上病了很可能会挂掉。
他给张金钏打电话,让带点东西过来把小猫崽们找个地方埋了。生命的逝去总会让人伤感,天空又阴沉沉的,仿佛憋着一场悲伤的雨。但独眼还会有新的猫崽,春天一到,猫咪们的恋爱季节即会开始,一个轮回接续又一个轮回。
不多时,张金钏和周禾都来了,带着铲子和一个鞋盒。按理说烧了最好,避免病毒扩散,可眼下没那个条件,于是他们把猫崽的尸体装进鞋盒,撒上消毒粉,下楼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挖了个半米左右的坑,将猫崽们掩埋在树根附近。独眼一直静静地看着人类做事,丝毫没有阻拦的意图,仿佛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在帮自己处理幼崽的尸体。
拍上最后一铲子土,周禾直起身,说:“我看像饿死的。”
“嗯,我看也像。”张金钏表示赞同,毕竟是法医实习生,不管是他还是周禾,见着尸体首先会从专业角度进行分析,“刚收尸体的时候,我发现猫崽极度消瘦,肌肉明显萎缩,皮下脂肪几乎消失,解剖镜检的话,应该可见心肌部分肌纤维断裂、间质血管扩张淤血、胶质细胞增生、肾小管上皮细胞脱落坏死还有——”
“行了行了,埋完就得了,您别现场展示复印机功能了,祈老师又不在眼前。”
周禾作势要捂他的嘴,被嫌弃躲开。罗家楠抱着祈美丽盯着坟墓看了一会,听似自言自语的:“那猫妈妈呢?不喂孩子?”
周禾接话道:“上礼拜隔壁街有只猫被车轧死了,可能是猫妈妈,这么小的猫崽断奶几天就会饿死。”
“啊?”罗家楠看向独眼的眼神有些同情,“兄弟,你这日子过的,家破人亡了啊?”
用仅剩的左眼斜楞了罗家楠一眼,独眼转身“蹭蹭蹭”爬上树,居高临下地冲他凶狠“喵”了一嗓子。背毛乍起尾巴直竖,好像他再多说一句,立马能冲下来抓花他的脸。
嘿我这暴脾气——罗家楠深感被撅了面子——人嫌狗不待见也就得了,连猫都凶我,我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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