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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将手机调至外放,祈铭从后座上探过身,取出手套箱里的洗漱旅行装。自打罗家楠换了车,这车就成他们半个家了,洗漱用具换洗衣物一应俱全,随用随取。
“高速出城方向的辅路绿化带里发现一具尸体。”听筒里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烟嗓更显干涩,“死者脑后有遭受钝物击打的痕迹。”
“你到一楼卫生间等我,我拿洗漱用具过去。”说着一顿,祈铭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一宿没睡?一会我开车,你眯会?”
“睡了睡了睡了,不耽误开车,不耽误。”罗家楠一秒精神,眼下除了高仁吕袁桥的消息,也就祈铭要开车这事能让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了。
“哦。”
听动静就知道祈铭有多失望,罗家楠赶紧往回找补:“回来你开,不知道具体位置,高速上万一错过出口得绕大圈。”
然而祈-逻辑思维八个加号-铭并不买账他的解释:“不是有导航么?”
“要跟上次似的,临到路口旁边一大货你死活并不过去咋办?”
“哦。”
“我到卫生间门口了,你抓紧过来。”
挂了电话,祈铭拎着洗漱包下车。跟罗家楠那别的事都好说,唯独开车,一天到晚斗智斗勇。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很“听话”的,罗家楠说啥是啥,就像那个置笔架,罗家楠让他还给人家,他转天就还了,一句废话没有。另外问劼礼最近不约他吃饭了,消息也很少发,似乎是经过某人的“提点”刻意避嫌的样子。
基于不擅长维护人际关系的内核,这么多年过去了,祈铭感觉自己的社交圈没比刚回国时拓展多少,能一起吃个饭聊个天的基本局限于单位同事。有时阎穆霆会给他发一些专业论文和消息,并就此进行一番讨论,除此之外没啥可聊的。就算是和林冬杜海威他们一起出去吃饭聊天,大部分时候是他听那俩人叭叭,不是和工作、专业技术有关的话题他几乎插不上嘴。
唯一能无话不说的朋友现在在牢里,祈铭一直想去探望邵辰,又担心罗家楠不同意,几次想提却终归开不了口。信倒是写过几封,也不敢让罗家楠知道,偷偷摸摸跟做贼的似的。保持联系不光是为了自己那点心理需求,他一直试图让邵辰回忆起有关珍妮特-李的事情,希望能找到那名可怜的女孩的尸体,可惜收效甚微。对于“邵玉”所犯下的罪责,邵辰几乎毫无记忆,唯一能想起来的方式就是做梦。然而梦境的虚实无法区分,尽管邵辰提供了几条线索,这些线索祈铭都共享给了FBI的探员,那边也跟进了,可事实证明并无用处。
白天气温上来了,最高能到二十三四度,现场臭气熏天。初检确认死亡时间在半个月左右,死因从直观上看是钝器击打所致的颅脑损伤,尸斑分布提示此处非第一案发现场,有移尸的表现。因缺乏有效身份证件,死者身份暂时无法确认,且面部肿胀呈现巨人观貌,拿照片走访也很难辨认出来。
“回去先让高仁采个指纹,也许系统里就能对比出来。”
说完祈铭声音一顿,意识到自己刚脱口而出了高仁的名字,整个人瞬间陷入低气压。一旁的周禾和张金钏都不敢接话,只看领导的侧脸便知此时对方的心情有多纠结。两人不约而同暗暗祈祷老天开眼,让高仁和吕袁桥能平安归来。
不光祈铭顺嘴,罗家楠和现场人员的沟通时,也自然而然地冒出句“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袁桥”。说完他自己就愣了,反应过来赶紧改口成“通知彭宁”。太习惯成自然的缘故,又或者是潜意识里完全不相信那俩能出事。
仔细观察过尸体的状态,祈铭把罗家楠喊过来,指着极易与尸斑混淆的淤痕说:“死者有可能是死于意外,摔到时后脑撞击硬物导致死亡,你看这些痕迹。”
说着又拉起肿胀的手臂,给罗家楠看死者的手肘部位:“这处挫裂伤,像是高坠或者车祸所致,死者腿部骨折,骨折位置和轿车保险杠高度差不多。”
罗家楠亦有同感:“嗯,在高速路边上,车祸的可能性很大,行,我把交通队的喊过来,肇事逃逸归他们管。”
“案发地不在这里。”祈铭让周禾把尸体翻过去,“背部有尸斑,胸部也有,移尸痕迹明显。”
“有的司机撞了人之后会拉车上奔医院,到医院却发现人死了,怕担责,返回头来抛尸。”
“还是等我回去尸检完,确认情况再通知交通队。”
“也成。”
正说着,手机震起,罗家楠摸出来一看,是林冬发过来的聊天记录。张继来算“迷”上林冬了,从早晨五点多开始就给对方发消息,言词极尽劝说之能。说实在的,因为吕袁桥高仁失联的事,罗家楠很难踏下心思办案,看聊天记录时一目十行,脑子里一个字都塞不进去。手机每来一条消息或者一个电话,他都期望是海警那边的通知,告诉他,人没事。
回去的路上罗家楠信守承诺,让祈铭开车。彭宁是第一次坐祈铭开的车,给孩子吓的,一路上死拽着后座车门上的把手不撒手,生怕“师母”一个漂移给自己从车窗里甩出去。怪不得刚才欧健一听祈铭要开车“哧溜”一下跑鉴证那边去了,坐勘验箱也无怨无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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