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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现场遗留的足迹推测,四号嫌疑人身高在一七零到一七二左右,体重一百二上下。”杜海威说着站起身,走到投影的大屏幕前,点向静止画面右侧的蒙面劫匪,“也就是这个持枪威胁店员交出柜台钥匙的劫匪。”
为了这案子,市局精英能调的都调过来了,周毅林调侃说自己压力山大。
一名侦查员发言道:“店员说,此人的普通话十分标准,听不出到底是不是本地人。”
在口音普遍浓重的地区,普通话标准意味着此人学历不低,至少不会像展杰那样连初中都没毕业。如此说来四号劫匪早早混迹社会、参与抢劫并被判入狱的可能性不算很大,这和先前的嫌疑人画像有着些许的冲突。然而存在偏差是很常见的事情,根据线索的不断延伸,开始的设想会被逐一推翻,直到精准锚定嫌疑人特征。
然而线索不会从天而降,罗家楠起身要求道:“周队,给安排俩人,我和彭宁带着一起,先去展杰家看看。”
随后周毅林点了俩人跟他一起,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发言的侦查员,陈池。陈池算罗家楠学弟,同学校同专业,干了三年刑警,个头不算很高,精瘦,看着就是个机灵鬼的模样。
此时外面夜色浓重,熬了一天的众人皆已疲惫不堪。一听罗家楠又要牵头跑线索,祈铭起身跟出屋外,拽住对方的衣袖轻声说:“你熬了两天两夜了,不睡会?”
“一会跟车上睡,诶对,你也抓功夫睡会,DNA检测大米自己不就能干了?”
罗家楠本来还不算太困,但被祈铭一说,忍不住偏头捂嘴打了个哈欠。祈铭的气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再说看他累那样,不打算继续追究他骂街的责任。自己的事儿再大,搁工作面前也是小事,大不了结案回家抽小南瓜一顿解气。
“那你让薯片儿慢点开,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行你赶紧找地方窝会去吧。”
罗家楠含糊应道。彭宁开车,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要换祈铭,别说两天两夜没睡,一礼拜没睡俩眼也得瞪得跟铜铃似的。老天作证,祈铭绝对比他要遵守交通规则,但就是那个实操和理论基础的差距,一座珠穆朗玛峰都不够爬的。
出门上车,罗家楠放座椅靠背前往后看了一眼,问:“大军儿,我挪下座椅,不耽误你搁腿吧?”
“没事罗副队,你挪,我侧着坐就行。”
说话的叫商晓军,和陈池一样,也是周毅林手底下的侦查员。一米九的个头儿,体格子能顶陈池俩,但说话轻声细语的。他是队上唯一一个社招的,罗家楠一开始以为他是体校毕业的,后来一问,人家是学历史的文科生,大学期间应征入伍,回来拿的毕业证,然后当了两年中学历史老师。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当年脑门子一热报名参加考试,然后稀里糊涂地考上了,稀里糊涂地分进了派出所,又稀里糊涂地被挑进了刑警队。
罗家楠知道为什么周毅林会挑他——那块儿,那个儿,先天优势,往那一戳就能震慑犯罪分子。有时候他难免看着人家的兵眼热,瞅瞅自家的:彭-大眼萌-宁,隐形眼镜说掉就掉,欧-小白脸-健,细溜的跟面条一样。可转念一想,要真弄个跟自己这号的搁手底下,得特么早死多少年?
彭宁平时开车就稳当,乡下路灯少,道儿黑,不敢开快,晃悠了快一小时才抵达目的地。不光罗家楠在副座上呼呼大睡,后面俩也睡得叠到一起去了。展杰家在村尾,将车停到村头,四人下车步行至其家中。正是天色朦胧、将亮不亮之际,大部分人还在熟睡之中。被敲门声震醒,展杰的大哥披衣出来开门,一个没打完的哈欠被怼到眼前的警官证硬生生憋了回去。
展杰的父母早已亡故,从他八岁起就只有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听展杰大哥说,弟弟入狱纯属冤枉,那个告他强/奸的女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荡/妇,名声坏的很。勾搭展杰是为了从展杰手里弄出点钱来,可展杰不给,那女的就告他强/奸。刑警队来家里抓人,展杰不甘被冤枉,拒捕袭警被打伤了眼。打完没人给治,血肿肿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生生扯断了视神经,那只眼就这么废了。家里没多少钱,请不起好律师,更凑不出获得受害人谅解的十万块钱赔偿金,所以展杰被重判了八年。而因为瞎了只眼,展杰想告公安局,可告了八年也没告下来。
听说弟弟死状凄惨,展杰大哥顿时泣不成声。看的出来,他们兄弟感情深厚,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几张展杰和妹妹展益学生年代的奖状,还有一张年代久远的全家福。
“我弟成绩不错,可为了供小妹读书,他初中没毕业就不念了,跟着村里的大人一起去新疆采棉花。”展杰大哥哭哭啼啼的,边说边抹眼泪,“小妹书读的好,他说,念到什么程度供到什么程度,后来小妹考上国外的大学了,他怕她在外面吃苦,自己赚的钱一分都舍不得花,全寄给小妹了……后来那女的跟他要三千,他不肯给,那女的就说要找人搞他,他一生气打了那女的一顿,结果就成强/奸证据了……警察同志,我弟真是冤枉的,他去抢金店的事儿也是误会吧?你们是不是,是不是找错人了?”
“所以要你配合做DNA取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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