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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表情。”沈风来笑了,“放心吧,这条线路的评定是D,很安全,坚持不下去随时可以原路返回。”
他边说边朝着林出伸出手来,“走吧。”
林出连忙追上几步,把手放在沈风来的掌心里。
他们徒步走在碧蓝的天空和湍急的河流之间,没过多久,视野里果然开始逐渐出现大片的积雪。寒意逐渐在四周升起,并不刺骨,却也穿过了衣服的缝隙慢慢侵蚀到了皮肤。
林出缩了缩脖子,微微喘着气问道:“你好像很熟悉这里?”
“嗯。”沈风来放慢了脚步,握着林出的一只手伸进自己衣服里,让他汲取身体的温度,“以前来过几次。”
林出看向沈风来,心里希望他能多说些什么,于是直接问道:“我听丹尼尔先生说了,你以前喜欢跳伞和攀岩,也很擅长登山。”
沈风来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头看他,眼睛里有一些笑意。
“他跟你说的?”他轻描淡写地说,“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刚来新西兰,觉得很新鲜,什么都想试试。”
“是吗?”林出有点不太开心,把手里的登山杖插进路边的草地里,“丹尼尔说你很厉害,是俱乐部里最厉害的。但是我都不知道你会跳伞,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沈风来回答他:“不是什么值得拿来说的事情,只是闲来无事体验一下而已。”
林出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想要把手从沈风来衣服里抽出来,但是最后只是动了动手指。他的情绪有一点低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沈风来没有松开他的手,侧过身子看着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林出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有点茫然。
“我没有。”他深呼吸了一下,“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问,很多事情你就不打算告诉我。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来到新西兰,没有发生那次追尾,没有一直缠着你不放,你是不是就一辈子不会回来找我。”
沈风来完全停下了脚步。
山风料峭,拍打在行人的脸上,他不得不微微眯了眯眼睛,神情看起来是有些冷漠的,可林出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实际上非常温柔。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片刻之后,沈风来安抚情绪似的低头亲了亲林出被冻红的鼻尖,轻声说,“你没有缠着我不放,别这么说自己,小出。你只是正好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林出立刻问他:“真的?”
“真的。”
林出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低头道:“我是不是不该这样?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可能就是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我不认识的那个你。”
有一点他没能对沈风来说,那就是八年前被抛下的事实让他受到了很严重的伤,伤口反反复复,直到现在都无法愈合。
其实沈风来是个非常合格的情人。温柔、风趣,细致入微,林出完全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重视和爱意,这爱意像海水一样,一直无条件地包裹着他,让他忘记一切不好的情绪,可以完全放松下来。
可是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依然会产生一种错觉。沈风来的包容是冷静没有温度的,就像是夜色下凯库拉无边无际的海一样。他已经无法抑制地沉溺于其中,却始终觉得自己漂浮在虚幻的海水里,够不到水面,也沉不到海底。
——人不可能用手抓住流动的风。
曾经那个沈风来,不管是留住他或者放弃他,林出都没有做到。
八年后的今天,他依然没有什么长进,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沈风来用一种沉静的语气说。
林出怔怔地看着他,忍不住回想起昨晚他喝醉之后的失态。就是在那一刻,林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因为那段分离的时光而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已。
他摇了摇头,“人生没有如果,也无法倒退。我们分开过八年,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沈风来,我不想你一直愧疚,我就想要你以后多抱抱我,让我知道你会陪我一起走下去,去完成我们的梦想。”
林出说着就突然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迎来27岁的生日,那么沈风来很快就要31岁了。
他可以不耿耿于怀那八年的时间,也愿意尊重沈风来现在喜欢的生活。可是他依然觉得很可惜。他们认识得那么早,明明可以有更长更完整的回忆,却生生浪费了彼此八年的岁月。
一个人的一生也没有几个八年。
林出的眼眶有一点发红,他与沈风来对视,直率地说:“我很贪心,也很霸道,想要你完完全全的,没有保留的感情。可以吗?”
沈风来一开始没有回答,只是抱在林出腰上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林出的眼睛,然后似乎是哽咽了一下,说:“可以。”
说完,他呼吸加重了一些,低下头吻了吻林出的嘴唇,“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
沈风来的嘴唇像冰一样凉。
林出这才发现,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路面上居然已经开始出现覆盖的薄冰,扑鼻的全是冷冽到极致的味道,就连沈风来身上很淡的香水味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们已经开始进入冰川的范围了。路边上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灰白色的冰湖,生命的迹象在逐渐消退,天地都变成了极致的黑白灰,像是要走到空无一物的世界尽头一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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