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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教我画画的老师说,我画得还可以。等到高考结束的时候,很有希望能考进您所在城市的学校。但我不是想去打扰闻先生,只是想着离您生活的地方近一些,也想去看看您生活的地方是怎样的。
还有就是我长高了,长高了好几公分。昨天学校里体检,我现在已经有172公分了,虽然还比闻先生矮很多,也不可能长得像闻先生那么高,但我还是会努力长高的。
而且我也胖了很多,老师都说我脸上有肉了。我每天会努力吃很多饭,很多蔬菜和水果。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喝牛奶,但每天也坚持在喝。上晚自习之前,我都会去操场上跑步。有时很累跑不动的时候,也会走上几圈,每天都坚持运动。
但老师说我性格有些孤僻,应该开朗一些,不然不利于心理健康。我觉得老师说的是对的,所以也去尝试着交朋友。可遗憾的是,我还是不习惯和别人交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唉,还是慢慢来吧......总之,我有在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变健康,像答应闻先生的那样,我有努力地好好长大。
......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写,又不想麻烦闻先生看这么长的信。所以如果以后有机会能再见到您,我想亲口对您说一声谢谢。最后,希望闻先生身体健康,一切都好。
正文结束,右下角的落款是:阮迎。
闻璟行捏着纸张的手一紧,错愕地看着这两个字,一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脑空白几秒后,他倏然想起李谨曾经告诉他的,阮迎曾经接受过他大哥的捐助。
断连的线一根一根接起,答案呼之欲出。可闻璟行还是不敢相信,紧绷着神经,让出租车司机开快些。
到了锦川庄园,闻璟行鞋也来不及换,直奔卧室,从衣橱的抽屉里拿出家里阿姨临走前给他的饼干盒。
里面放着两封信,一封拆过的,另一封没拆过的。
他拿起那封未拆的信,深吸一口气,终于启开了被埋藏十余年的秘密。
仅仅看了几行字,闻璟行的眼眶瞬间酸涩发红。
字体依旧漂亮端正,只是稍微稚嫩一些:
闻先生,您好:
今天天气好吗?不知道您那边的天气怎么样,我这里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太阳也很明媚。
我正坐在院子里的雪松树下跟您写信,刚才还有小松鼠过来,长长的尾巴很漂亮也很可爱。很可惜我没有手机,不然就能拍下来发给闻先生看了。
最近有件高兴的事情,想分享给闻先生。昨天下午医生告诉我,已经不需要再打营养液和吃药了。说我虽然还有点瘦,但是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正常了。我有点听不懂,大概就是说我已经好了的意思吧。
其实医生不知道,我早就好了。从那天见过闻先生之后,我的身体就好了。身上的伤口也不再痛了,就是有时候会有些痒,老师说这是正常的,说明正在慢慢变好。而且我也不会做噩梦了,以前总是会被吓醒睡不着觉。最近却没有做梦了,做到最多的梦就是又和闻先生见面了。但是梦里总是在给您献花,其实我也想梦到些别的,比如能和闻先生说说话,把画好的画送给您。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讲,就是我改名字了。本来老师说想帮我取的,但我自己已经想好叫什么了。
您说“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再冷的冬天终会过去,迎来的一定是春天。我想取这个“迎”字作为我的名字,希望我也可以熬过寒冬,迎来春暖花香。
前几天老师帮我拍了张照片洗出来了,我想着寄给闻先生,想让闻先生看一看我。说不定未来有天会和闻先生相遇,希望您不要忘了我。
右下角的落款是“阮迎”,又括了个括号,里面写着“阮玉兰”。
闻璟行手腕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出信封中的照片。
十几岁的阮迎,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一个,蹲在雪松树下,怀里抱着只黄毛小狗。虽然照片有些褪色,但阮迎的笑容依然干净明亮。
揽着小狗的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带,也遮不住青青紫紫一片——那是他勇敢抗争命运的勋章。
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中他的脸颊,闻璟行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哽咽着哭出声,温热的泪珠顺着下颌破碎在手背上。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是个很不好的人。每当有人说他,他表现出的强烈逆反的行为,只不过是因为心虚。
因为他们说的都对,他就是一个很差劲的人,没人喜欢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卖掉母亲的平安锁,一直是闻璟行后悔的事情之一,像一根刺扎在心上。
他曾经很多次,很多次都会想,如果时光倒流,他绝不会卖掉妈妈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不仅是因为辜负了拼着命把他生下来的妈妈,还有这件事把他的虚伪和卑劣尽显无疑。
而闻璟行现在终于可以释怀,原来他没有做错事。所以妈妈才没有怪她,还把阮迎送到他身边。
妈妈留给他的平安锁,不仅护住了自己的平安,还护住了阮迎的平安。
再后来,闻璟行急不可耐地去找阮迎,想告诉他真相——当初捐助他的人不是大哥,而是自己。
可现在,真当阮迎在他面前时,这些话他却说不出来了,也不再想说。
闻璟行看着他,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像是妥协般地叹口气。他又蹲到阮迎面前,把他手里的奶拿过来放在一边,握住他的手揉了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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