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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心脏,此时此刻却在诉说着欢喜,砰砰砰地跳动着,就仿佛是春天来了。
江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坐在床上静止了好久,一动不动就如同雕塑一样,掌心里都是细密的汗珠。
也许,装病的日子该结束了。
他垂着眼眸,打电话给钟念,“半个小时后,来医院门口接我。”
钟念也不问为什么,尽忠职守着,“好的。”
江桓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动身收拾行李,但收拾着,他就发现,自己病房里大半的东西都是任川拿来的。
任川的拖鞋,任川的枕头,任川的玩具,任川的航模……
甚至连他自己都被打上了任川的专属标签。
他们身上是一样的气味,穿情侣的拖鞋,睡过同一张床,还互相看过对方的J/J。
天啊,如果任川是个女的,这时候二胎都出来了。
江桓放弃了什么,决定什么都不带走,就让这一切都留在这个病房吧。
就此为止吧。
江桓将病号服叠好放在了枕头上,穿上外套,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转身走出了病房。
对面的病房门正好打开,任川打量着他,“哥,你要去哪?”
江桓面对着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江桓目光闪烁着,避开了任川的眼神,“我下楼去走走,透透气。”
“哦。”任川点点头,“快点回来哦,我打听好了,今天中午有你喜欢的红烧肉!”
“嗯。”江桓勉强微笑了一下,他走到了任川面前,忽然张开了怀抱,“拥抱一下吧。”
任川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拥抱,但还是走上前,用力地将江桓给抱住。
江桓把鼻尖埋在了任川的颈窝,深深嗅闻了一下,企图最后记住他身上的味道。
“哎呀,你好粘人啊。”任川嘴上抱怨着,“不就下个楼么,非得抱一下。”
他叮嘱江桓,“早点回来哦。”
江桓应了一声,“嗯。”
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再也没有回来。
任川饭点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江桓没有来找他吃饭,吃完了饭,他想着去病房里找江桓,却发现护士在收拾病房的东西。
“等等!”任川急眼了,“怎么都收拾了呢?”
护士把没用的东西都扔到垃圾袋里,“因为这里马上要住进新的病人了。”
“新病人?”任川傻了,“原来的还没走呢!”
护士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原来的病人已经离开这个……”
任川看着护士的嘴一张一合,可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一就如同晴天霹雳,任川直接就傻掉了。
江桓死了。
护士将话说完,“……离开这个病房了。”
“他人呢?”任川想问清楚,“现在在哪?”
护士手指着医院外面。
任川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这一切。
江桓都已经被埋了……
任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他强忍着眼泪,指甲嵌进了肉里,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这样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好在他已经对江桓的离世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再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任川打电话给孟春,“查一查,市内哪个墓地,刚迁入一个叫江桓的人。”
顿了顿,任川补充上一句,“先从最便宜的墓地查起。”
既然江桓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那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装病下去。
任川收拾了一下房间,发现大部分都是他从江桓病房里偷来的,江桓的拖鞋,江桓的洗面奶,江桓常看的书,还有江桓的老头乐……
任川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它们一样一样地收敛起来装进了纸箱子,这些都是江桓的遗物。
他要好好珍惜着。
半个小时后,孟春开车,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任川怀里抱着个纸箱子,还在抽搭着鼻子,时不时还打个嗝儿。
孟春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他两眼,咳嗽两声,问他,“老板,病好了么?”
“病好了。”任川充满了哀伤的诗意,“但是心死了。”
孟春:“……”
他不再说什么,开动车子,驶向墓地。
任川看着街边的景物,深秋给这座城市涂上了一层浓墨重彩,但是这一切,江桓都无法看到了。
“等等。”任川忽然叫停,“去洗一张彩色照片。”
江桓的墓碑上不能用黑白照,遮掩了他的帅气。
孟春在一家照相馆门口停车,带着任川走进去洗照片。
任川手机里存了不少江桓的照片,他左右为难地挑了好久,才选出一张自己最心仪的,交给照相馆的老板去打印。
最便宜的墓地在郊区,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任川在车上整理着自己的心情,一会儿见到江桓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哭出来。
彼此的最后一面应该是微笑的。
可是想着想着,任川就又流眼泪了,在后车座上嚎啕大哭,“呜哇——呜哇——呜哇——”
孟春翻了个白演,权当自己耳聋眼瞎,随任川折腾去吧。
就这么一路“呜哇——呜哇——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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