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撂挑子跑去了伦敦,三个月后才回来,换做谁都要担心。
崔明浩窥探着任川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找到了么?”
任川脸上的微笑,在这一瞬消失了。
但他紧接着转头看向了崔明浩,歪着脑袋,“你说的是谁啊?”
崔明浩怕碰到他的痛处,不太敢说名字,“是江……”
任川打断了他的话,“我把他忘了。”
他抱着两个发小,“走!咱们三个单身狗去喝酒去!”
祝凯风与崔明浩互看一眼,心中都有同一个疑惑——
三个月,足够忘掉一个人么?
江桓的消失就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没有风吹,也没有草动,不一会儿,涟漪就不再荡漾了。
之前的一年就仿佛是一场谬误,任川的生活现在才回到了正轨,他准时上班,无情压榨着孟春钟念小两口的亲热时间,下班之后剥掉身上那层西装精英的皮囊,混入后海的酒吧,与漂亮男孩贴着面热舞,不吝啬自己的情话与巧舌,在酒精里醉生梦死。
白天的他几乎看不出任何漏洞,只有在深夜,醉酒之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打开壁灯,他才会露出一丝端倪。
醉酒后的沉重身体摔在了床榻上,床上衣衫凌乱,就仿佛是用衣服筑巢一样,任川抱紧怀中江桓穿过的衬衫,将自己的鼻尖埋在上面,深深呼吸着已经稀薄到几乎没有的那一丝气味。
江桓的气味。
家的气味。
又一次打开家门,任川醉醺醺的,脚步摇晃,强忍着喉头呕吐的冲动,刚想要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就听见阳台上传来了刺耳的鸟叫声,“嘎——!”
任川的酒醒了一瞬,他冲上阳台,只见罗密欧倒在了鸟笼底部,双眼紧闭,而朱丽叶焦躁不安地在笼子里撞来撞去,地面上都是掉落的羽毛。
“罗密欧……”任川跪在地面上打开鸟笼,捧着罗密欧的身体,“你怎么了……”
江桓走了……连他的鸟也要走了么……
“不行……”任川粗喘着气,心脏狂跳,“不行——!”
他立刻冲出家门,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给宠物医院打电话,一边在街边拦出租车。
已经是深夜,没有一家宠物医院开门,电话里都是忙音。
任川伸出去拦出租车的手,就这么凉在了晚风里。
在他的坚持不懈下,终于用金钱砸开了一家宠物医院的门。
但是医生非常不专业,根本就不会治疗鸟类,象征性地喂了点抗生素,而后就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
任川就这么陪在宠物医院里苦苦等了一夜,内心已经不知道煎熬成什么样,第二天早上,经常给罗密欧和朱丽叶诊治的宠物医生终于醒过来,给任川回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罗密欧已经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宠物医生见到这样也无可奈何,“任先生,我只能说尽力。”
“拜托了……”任川几乎要哭出来,“多少钱都可以,真的……”
江桓留下的东西不多。
他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罗密欧留在宠物医院诊治观察,任川拖动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里,朱丽叶扑在了鸟笼门上,鸟笼大门的插销已经被他磕出了斑驳的痕迹。
“朱丽叶!”任川大吃一惊,他冲过来,朱丽叶的鸟喙上鲜血斑斑,原本的巧舌已经磨出伤口,它嘶哑着嗓子,朝任川喊出一声,“嘎——!”
那模样,好像在问,罗密欧去哪里了。
任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点点滴滴落在了自己手背上,“对不起,朱丽叶……”
他嚎啕着,“是爸爸没有用……”
第二天上午,宠物医生告诉任川,罗密欧因为腹水去世,腹水对鹦鹉来说可大可小,只要早点发现早点治疗,就不会因此丧命。
可任川每晚回到家都是醉醺醺的,甚至于入睡前还要喝两瓶,喂鹦鹉都会忘,哪还顾得上这些。
自从鸟笼里没有了罗密欧,朱丽叶就开始不吃不喝,不论任川用什么办法,换多么好吃的鸟粮,它都拒绝吃半口。
罗密欧走后的第十五天,朱丽叶也在宠物医院失去了生命体征。
任川用锦盒装殓了它们的尸体,埋在了老宅的花园里。
就如同它们的名字一样,罗密欧与朱丽叶永远相依,长眠在了地下。
家里面更显得……空荡荡了。
任川越发地无所顾忌,沉溺于酒精,以至于到了不喝酒都无法活下去的地步。
祝凯风和崔明浩,多少次在深夜里冲入酒吧,将他拖拽出去,训斥,痛骂,甚至于痛哭,可都无济于事。
打开家里的冰箱,看不到新鲜菜蔬,看不到食物,填满冰箱冰柜的永远都只有酒。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北京这个城市好像根本没什么变化,又仿佛有什么早已经天翻地覆。
三年了,江桓……
任川醉红着一双眼,倒在沙发上,脚边是七七八八杂乱无序酒瓶。
耳机里传来了露西的声音,“任先生,您这样是在破坏自己的健康,您血液当中的酒精含量已经严重超标,请不要再……”
任川直接就把耳机给摘掉了。
手机里又传出了露西的声音,“请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