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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脱了,你先穿我的吧。”程昔把乔鹭身上的湿外套扒了下来,把自己的披在他单薄的肩头。
乔鹭说:“今天挺冷的。”
“冻不死我。”程昔朝他笑了一下。
乔鹭立刻又不说话了,就这样安静地被程昔拉到宿舍里去换了身衣服。他平白受了程昔的照顾,看校服的样式知道对方是高三的学长,从宿舍离开的时候,就很乖地说了一句“谢谢学长”。
这声学长,一叫就是许多年。
乔鹭用湿纸巾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沉默地坐在病床上,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过去的事,仿佛已经离他很远了,他早已不是那个饱受欺凌无力反抗的少年,他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是令人倾羡的明星,是为人造梦的偶像,可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是谁为他披上了外套,是谁成为他努力生活的动力,是谁告诉他,你也可以试着站在舞台上。
——全部都是程昔。
程昔的背叛对他而言所意味着的,不仅仅是失去恋人,更是“学长”在他心中的倒塌。
这些天来乔鹭一直努力克制的情绪,终于还是在睁眼看到程昔的那一刻迸发出来。是程昔毁了自己心中的“学长”,他竟然还有脸像从前那样关心他。
——砰砰。
清脆的叩门声将乔鹭唤醒。他松开攥紧被子的五指,问:“谁?”
游鹤嘿嘿一笑:“你的狗。”
乔鹭没想到游鹤会来这么一出,先是一愣,而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故意的是吧?”
游鹤见人展颜,总算是放心了:“是啊,我哄你开心呢!”
“不枉我放弃自尊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门关好,“我刚刚看见你妈妈了,她好漂亮好有气质啊,你们两个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两句算是夸到点子上了,乔鹭最喜欢听别人夸乔瑜莺。他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几分骄傲:“我妈年轻的时候比我好看多了。”
乔鹭的这副长相,曾令他在学校里受尽欺凌,可是他从来没有恨过自己的脸,因为这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礼物。
游鹤听明白了,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你妈妈啊?”
几乎从来不正面表达自己喜恶的乔鹭,这次居然很肯定地回答:“是。”
然后又很认真地反问:“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妈妈吗?”
乔鹭较真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很有两年前那种纯真的感觉。游鹤望着他,一下子就不对劲了,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不、不会吧……”
“所以……你当时会去告那个造谣的女大学生,其实是因为她侮辱了乔阿姨?”
“是。”乔鹭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妈一个人把我从小拉扯到大,好不容易我能赚钱让她享清福了,她却还要平白无故地受这种侮辱,凭什么。”
游鹤挠了挠脸:“你倒是对自己被造谣的事一点都不在意。”
“很久以前是在意的。”乔鹭说,“听惯了就不在意了。”
“很久以前是多久?”游鹤在他床边坐下,“是你高中的时候吗?还是更早?”
乔鹭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探究之意。
“你是不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流言?”乔鹭若无其事地说,“那些人传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游鹤有点困惑:“那你这是否定的意思吗?”
乔鹭却不置可否。
“你来找我干什么的?”他问,“我知道我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夜,你今天没工作的吗?”
游鹤又被乔鹭敷衍过去,心里有些郁闷,便赌气似的说:“我救了你,没让你磕地上,所以来找你要奖赏还不行吗?”
“奖赏?”乔鹭眨了眨眼,“你想要什么奖赏,说来听听。”
“呃……”游鹤噎住了。这个他暂时还没有想好。
乔鹭托着脸说:“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你想要什么奖赏。”
对于游鹤的心意,乔鹭当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
若非游鹤对自己动了心思,就不会每次被他出言逗弄时都面红耳赤,不会明明受着他的威胁还对他关心,不会在他昏倒时用那样大的力道紧紧地抱住他。
在分手之际,有个人这样地喜欢他,接纳后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经历了程昔的事之后,乔鹭很难再去相信天长地久。
他与程昔是年少相识相知,互相扶持着走过许多年,尚且有一拍两散的一天,更何况是与游鹤呢?
乔鹭不太清楚游鹤是为什么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他的脸,或许是太过纯情、上过一次床就生了情,可不管是哪种,游鹤的喜欢都太不堪一击了,而且他们之间别说志同道合了,对待偶像这个职业的看法也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但明知道和游鹤是不可能长久发展的,乔鹭却还是一次次地逗弄他、勾着他,看着他为自己脸红心跳、苦恼纠结。
这很自私,乔鹭明白,可他现在的确很需要一个人来填补他内心的空缺。这个人不可以是Lucien,因为他一直把Lucien当做弟弟对待,即便卖腐营业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未真的做过什么过火的事。但这个人可以是游鹤,因为反正他们都已经睡过了,彼此都有点不能见人的小心思,不如将错就错。
“我才不信你知道。”面前的游鹤咕咕哝哝地说,“你不懂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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