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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付月山是在四个月之后才知道孟轻舟那通电话预定了什么。是木材。据孟轻舟说,木材订了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才到来,他订了大量的木材,为了做一个双人秋千。耗时两个月。孟轻舟把所有木材放在孟家的老房子里,业余时间赶着去做双人秋千,但由于闲暇时间太少,也由于难度存在,他做的时候费了些时间和力气。付月山手里拿着书,怀里抱着个热水袋,身上盖着孟轻舟的大衣,穿着棉拖鞋,在孟轻舟家的阳台里,坐在双人秋千上晒着太阳。底下还垫着毛绒绒的坐垫。旁边坐着个正在打电话的孟轻舟。孟轻舟挂了电话,付月山把书签夹在未看完的那一页,理了理穗子,问道:“怎么了?”“我妈叫我过去拿信,说学校里的信她都替我收回来了。”“现在去吗?” 付月山问。“不急。” 孟轻舟说。他默了会儿,而后说道:“她问,要不要一起吃顿饭。”付月山立即回答:“啊?”他和孟轻舟的家人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孟轻舟说还不是时候。因为孟轻舟的家庭比较传统,“一起吃顿饭” 的意思就是“相互接纳,成为一家人”。如今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顿饭,许是在询问付月山有没有这个打算。以前不是没有见过面,付月山碰见过陈伴几次。犹记与陈伴初次见面时的小小尴尬,付月山第一次在学校里碰见陈伴时,正巧与孟轻舟在无人的办公室里与孟轻舟说悄悄话,蜜里调油。所以,陈伴自“你男朋友力气不错” 这番调侃之后,又有了第二番调侃,“好生有趣”。自此之后,付月山每次见面都挺害怕再次被陈伴温柔着调侃的。孟轻舟说:“如果觉得不行的话就不勉强,我父母那边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个你安心。”付月山知道,孟轻舟每次和他家里人说“还不是时候” 时是在为他考虑,如今让他不必勉强也是。孟轻舟害怕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害怕他触景生情。他每次都说“不会的”,孟轻舟却执意坚持,像是一点点难过都不想给到付月山。但大概是孟爷爷催得急,孟轻舟此次有些无奈。付月山笑笑,说:“我没觉得不行,是你每次都说先不去。”孟轻舟也笑:“是这么一回事。”最后,付月山决定两家人吃一顿饭。他们本是决定在外面订酒店,但因为春节将至,就干脆一起吃了年夜饭,地点就在孟轻舟的父母家。年三十的下午三点,孟瑞斯和孟轻舟正在厨房准备食材,陈伴和孟老爷子正在客厅里准备接待付月山一家。准备来说,孟老爷子正准备和李老爷子切磋。半个钟后,食材准备得差不多,剩下的交由孟瑞斯下厨。孟轻舟洗洗手,打算去楼下等付月山。不多时,付月山的电话打来,说已经到楼下了。孟轻舟与陈伴一起下楼迎接。李季已经能走路了,只是姿势有些怪异,正与付月河嬉笑打闹,李爷爷牵着季奶奶的手,与陈伴说说笑笑。而孟轻舟与付月山跟在后头,孟轻舟如同偷情似的偷偷亲了付月山一口,腻人地说着“我好想你”。陈伴笑笑,当作没看见。四点多的时候孟轻舟的姐姐孟清昭与其丈夫许成意到家。许成意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的是付月山认识的唐岁安,还有个小男孩跟着屁颠屁颠地跟着轮椅喊着“小舅舅”。许成意与孟清昭,付月山是第一次见,包括那个一进家门就喜欢黏着孟轻舟的小孩子。那小孩子不过五岁,但嘴巴却很甜,叫付月山“哥哥”。付月山说我都快三十岁了,你该叫叔叔。那小孩不信,还非得叫孟轻舟来确认。而孟轻舟却说,这位哥哥还没十八岁。小孩顿时欢呼雀跃,一边说着“哥哥骗人不好”,一边还甜甜地问“哥哥要不要吃大白兔奶糖”。付月山吃了颗小孩剥的大白兔奶糖,转头就把小孩的话原封不动不动地还给了孟轻舟“哥哥骗人不好”。孟轻舟甩开小孩,拉着付月山说是要给他看什么神秘东西,把他拉进了房间里。以至于出来之后,大白兔奶糖被抢了,唇上也不小心破了点皮。付月山带着孟轻舟和四个小孩在阳台上围着小桌子剪窗花。李季和付月河负责教唐岁安,付月山则负责教孟轻舟和小孩许净初。四点多快五点时太阳仅剩余晖。剪成窗花的只有付月山、付月河和李季,唐岁安差一点可以完成,孟轻舟和许净初还差了好多。许净初笑他的舅舅笨,孟轻舟却说,我是为了等你。小孩信以为真,剥了颗大白兔奶糖给孟轻舟吃。付月山笑笑不说话,自知孟轻舟是剪坏了,他把自己剪的窗花放进了孟轻舟的口袋里。他剪了一个舟字。长辈们聊天的聊天,下棋的下棋,小辈们在玩游戏,只知道付月河被血虐。孟轻舟与付月山则慢悠悠地窝在书房里看书,还带着个黏人的许净初。许净初说,在外公外婆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他问过爸爸妈妈,付月山哥哥是谁,爸爸妈妈说,月山哥哥是舅舅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所以许净初在书房里问孟轻舟,你真的很喜欢月山哥哥吗?孟轻舟说是。许净初又问,我也很喜欢哥哥,他长得好好看,我也可以把他带回家吗?孟轻舟说不行,付月山哥哥是我的。他怕许净初不理解,和他解释说,如果有人说要把你妈妈带走,你爸爸会同意吗?许净初严肃地摇摇头,说不会,并说他理解了。期间,付月山注意到了孟轻舟父母家有个和孟轻舟家里一样的镂空木质门,只不过里面锁着。孟轻舟说,那是父亲收录的、自他和母亲交往之后,母亲给他画的画和写的情书。付月山则叹孟轻舟是“遗传浪漫”。不到六点的时候,全部人都坐上了大圆桌,桌上很热闹,孟爸爸做的菜很丰盛。孟爷爷坐在付月山旁边,他给付月山夹了一只虾,付月山望了孟轻舟一眼,孟轻舟便把虾夹走了。付月山对海鲜也过敏。孟爷爷瞧见了,问道:“不吃海鲜?”“不是。” 付月山解释道:“我对海鲜过敏。”孟爷爷“哼” 一声,话语里却是有笑意的:“小崽难养活。”输了棋的李爷爷此时正有些不服气,闻言便开始呛起来:“我们小山乖得很,哪里有你说的难养活!”孟爷爷也夸起孙子来:“我们轻舟棋下得比你好。”李爷爷说:“谁说的,上次输我了。”孟爷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孟轻舟:“真的?”孟轻舟点点头。孟爷爷看了一眼孟轻舟,又看了一眼付月山,最后说:“你瞧你这出息!”一桌人笑着看两位不甘示弱的老人互呛,许净初在一旁喊替两位老人加油打气。夹在两位老人中间的孟轻舟和付月山想笑却又不敢笑太大声,只能生生憋着。付月山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才开口叫停道:“谢谢孟爷爷夸我。”两位老人互呛戛然而止,孟爷爷又“哼” 一声,问道:“我夸你什么了?”付月山笑嘻嘻地,或许是喝了红酒,有一点点的兴奋,他说道:“您夸轻舟不就等于夸我吗?”李爷爷笑一声,冲孟爷爷说:“白便宜你了,我刚刚夸小山夸了那么久。”孟爷爷愣了一小会儿,也不呛了,而是盯着付月山,虽然还是很傲娇,但嘴角始终是有笑意的。他说道:“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孟轻舟则笑着为付月山舀了一碗汤。这一顿团圆饭吃得很愉快,陈伴记得孟轻舟的嘱咐,没有让付月山喝太多酒。所以让付月山喝了四杯多。孟轻舟在一旁想拦着,两只酒鬼说过年该尽兴。付月山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得开车。过了凌晨,付月山没办法开车,只能在孟轻舟家里待着。几乎所有人都喝了酒,李爷爷他们坚持不留下来,最后只能打车回家。春节叫的车来得很慢,付月山尚留了一丝清醒,附在孟轻舟身上陪他们等车。等了快二十分钟,车来了,付月山的醉意也醒了不少。孟轻舟目送车远走后,也牵着付月山回家了。孟轻舟左手提着一个小袋子,里边装的全是他的信。付月山外套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里边装的是孟轻舟家人给的压岁钱,还有付月山家人给的压岁钱。付月山盯着十指交握的两只手,说道:“我知道在桌上没提我家人是你和他们叮嘱过的,谢谢你孟先生。”孟轻舟的细心给了付月山最多。他特地叮嘱了这件事,正如之前孟轻舟问他,那一天为什么会不开心?付月山当时说,因为他很不喜欢下雨天。他母亲离世的时候,雨下了特别久。自那之后,每一次下雨,孟轻舟如果不能及时赶到,也一定会打个电话给付月山,随后会赶到付月山身边。孟轻舟轻声说:“这是我的份内事。”月光朦胧,灯光昏黄,照着两个悠哉悠哉归家的人。这道路很长很安逸,付月山望着天上月,突发感慨,对孟轻舟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你该如那天上明月,皎皎温柔,和如清风。你该被星星簇拥,该被月下诗人吟诵。”言外之意便是,你那么好,那么好——孟轻舟牵着醉鬼,停在一盏路灯下,看着付月山,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说道:“我不要做天上月,你在人间,我就在人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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