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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银幕上,陶华一跺脚,赌气不吃饭。
他的声音拗极了,背对着春笙,双眼却又悄悄朝春笙的方向望去,尽显小孩的娇蛮。
那时的骆凡还没变声,一把嗓子脆生生的。
骆凡成年后低沉的嗓音与陶华的嗓音南辕北辙,然而骆凡平常着急时喊的“哥”,却又与陶华的这声“娘”有着出奇相似的语调,又甜又恼。
平常骆凡就是用这么可爱的神情来喊“哥”吗?白谦易又想道。
面端上桌了。
上桌的那一刻,陶华一个转身将碗从桌上挥了下去,面条和碎片登时洒了一地。
春笙又是心疼又是气,险些动手打陶华。但就在伸手的瞬间,她惊觉自己竟染上了陶家人的粗鲁习性,遂惊惶离开……
这段情节目的是凸显春笙的孤立无援,以及她对自身改变的恐惧,陶华的戏份看似多,却不过是一个推进剧情的配角。
然而,骆凡又将这配角演出了点不同来。
陶华将碗打碎的瞬间,那小表情分明得意无比。但当他发现春笙被他气得眼角含泪时,他脸上的愧疚一闪而过。他的嘴张了张,似是想喊娘,最后却因身旁爷爷奶奶对春笙的叫骂而停住了。
很细腻的微表情。
就是这个微表情,透露出陶华不只是个普通的熊孩子,为后续情感的转变做了铺垫。
白谦易又一次悄悄望向骆凡,骆凡静静看着眼前的幕布,仿佛电影里的角色不是自己。
确实,若是不说,谁也无法联想这两个竟是同一人,白谦易也体会到郑远初见骆凡演戏时的震撼了。
故事不断推进,银幕里,陶华在溪边同伙伴玩耍,不远处正在洗衣的春笙若有所思,对岸,意识到母亲企图离去的陶荣站在岸边阴郁地看着春笙。
三人各立一方,互不相近。
陶华玩水玩得开心,不知母亲与兄长间的暗潮汹涌。
溪水将他那张满是尘泥的小脸洗干净了不少,更显得他骨骼秀气,看得白谦易心都软了,恨不得能下去和他一起玩水。
任谁也猜不到那个秀气的陶华长大后会成为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油漆狗。
白谦易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骆凡小时候分明生得不丑,为什么却老觉得自己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谦易很疑惑,所以吃芋泥肉松麻薯三明治。
骆凡把芋泥做得粉糯绵密,满是甜蜜芋香,芋泥搭配上充满嚼劲的奶味拉丝麻薯和咸香酥脆的肉松,三者巧妙融合,形成和谐的味道。
怎么这么好吃?白谦易更疑惑了。
骆凡偷着白谦易,就见白谦易脸色凝重而专注地盯着三明治,似在思考什么大事。
骆凡试探地把胖嘟嘟金枪鱼塞到白谦易手里,白谦易便下意识抱住金枪鱼,下巴抵在金枪鱼身上。
相处久了,骆凡发现白谦易有时候呆呆的,固执而认真。
就像现在,小白猫抱大胖鱼,又笨又可爱。
白谦易尚不知自己在骆凡脑海中的形象变成如何,银幕里的陶华再次出现,白谦易便又将注意力放回电影中。
“陶华,快走!”市场里,逃跑的春笙背上背着甜甜,手上牵着陶华,紧张地左顾右盼。然而陶华却丝毫感觉不到紧张,沉迷于小贩卖的玩具枪。
“娘,买给我!”
“快走,以后再买,陶华!”
白谦易低声问骆凡:“你怎么这么熊?”
骆凡无辜道:“这又不是真的。”
白谦易:“我看不像演的,很真。”
“娘――”
陶家人发现逃跑的春笙,当众殴打春笙。一旁的陶华吓傻了,几下欲挣脱亲戚的手冲向春笙,却被牢牢抓住。
白谦易无心说话,揪心地望着那悲痛万分的画面。
第一次看《陶家》,白谦易看的是剧情。
第二次看《陶家》,白谦易看的是细节,骆凡塑造的陶华有太多细节能够挖掘了。
陶华因受到惊吓而发起高烧,却又强拖病体偷偷去看被关在柴房里的春笙。
这一段的表现极为复杂,演员必须在生病的基础上表现出恐惧、依恋和决心,缺一不可,既不能光顾着表现情感而显得过于活力,又不能病得过于虚弱,弱化陶华的情感转变。
如此繁杂的内容,骆凡却精准演了出来。
他的步伐因恐惧而比寻常来得快,稍喘的气息和额间的冷汗透露出他极力隐藏的虚弱。他扑向春笙怀里,身体不住往春笙怀里钻,与春笙抱头痛哭。
他抬头时含泪的双眼目光坚定,咬牙道:“娘,你一定要逃。”
这一片段一镜到底,白谦易第一次看时哭个没完,第二次看时仍泪流不止,同时被骆凡强大的表现力所震撼。
终于,又来到经典的上树段落。
陶华顶着高热爬树,他的脚步虚浮,好几次都滑下了树。然而他的神情又是如此坚毅,尽管泪水未曾停过,他摇晃的小小身躯却仍一步又一步地向上爬。
终于,他站在了树上。他看着树下,双脚因惧高而发颤,一双小手紧紧揪着树皮。
他又看向远方,稍张的嘴似是想喊娘,却又咬住了唇,那声“娘”在他的喉中融化成模糊而哀伤的哭音。
最后,他纵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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