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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小祁要不要喝一口?”前座的司机搭了句话,往后递了瓶水。
祁放摇摇头,闭着眼说:“不用。”
听到他勉强的声音,周越恒拧了拧眉,伸手接了水瓶将瓶盖拧开,清脆的一声响引得祁放再度睁开眼。
“喝一口。”周越恒道。
祁放顺从地接过去,抿了一点润湿喉咙。
到达医院后,司机下车安顿好周越恒就要去搀扶祁放,祁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
结果一查体温,人已经烧到了39°,都快烧成肺炎了,在安排下住进病房吊上吊针,张霖笑道:“这才多久,咱们又见面了。”
祁放不想说话,眸光看着输液管内下坠的液体,视线转了一圈,又落在旁侧的周越恒身上。
“要留院观察吗?”周越恒问。
“看晚上的情况吧,退烧了就能回去了。”
“嗯。”
张霖确认过祁放的情况,和周越恒打了个招呼离开,房间里霎时只剩下周越恒和祁放两人。
对上祁放的目光,周越恒低声道:“睡一觉吧。”
“哥,”祁放眨着眼,轻声问:“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难以解决的事情才叫麻烦。”周越恒并没有直接回答。
沉默一阵,忽地,祁放又喊了他一声。
“哥……”
“嗯?”
“你能陪陪我吗?”
疲惫感夺走了祁放身上的精气神,他微微眯着眼,脸上发热的潮红还没有散去,嘴唇又泛着病态的白。
周越恒犹豫两秒没作声,祁放缩进被子里的胳膊突然往外挪了挪,无声中扯住周越恒的外套衣角。
轻微的力道由下方传来,周越恒低头看了看,瞥见祁放攥紧的指尖。
良久,周越恒应:“好。”
祁放闻言,短促地笑了声,又被勾出一声难耐的咳。
“休息吧。”周越恒说:“我在这儿陪你。”
祁放点了点头,下颌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来,他刚开始还能强打精神,直到吊瓶中的液体在他体内产生效果,祁放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昏睡过去,但他的手一直没松开,周越恒微微一移,祁放就被他带得动一动。
强迫他松开一定会将人吵醒,周越恒坐在轮椅上,拿起置物架上的科普读物看了起来。
人被限制在一块地方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爆发出一种无聊的情绪,周越恒并不能被低龄的科普读本吸引注意,很快就失去了兴致。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安睡的祁放身上。
祁放很安分,从入睡到熟睡,他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变化,略略粗重的呼吸沉稳绵长,相比两人上一次见面瘦下去不少,脸上的轮廓更分明了。
林盂私下里说祁放是一个具备“锋利感”的人,接触的时候看起来随和,但边界感很清晰,周越恒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边界感,更没有察觉出他身上的锋利,林盂笑着打趣周越恒说,那一定是因为周越恒在祁放划定的界限以内。
祁放面朝周越恒,被子下的身体蜷缩着,一呼一吸间微微起伏,不肯松开周越恒衣角的手指好像在说祁放全身心地信赖他。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周越恒从小成长的环境并不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家庭模式,母亲温和但父亲严厉,从母亲去世以后,周越恒与周镇关系直线下降,亲密关系也就不复存在。
可就算在母亲去世前,周越恒也没体验过被谁信任依赖,那时的他年纪尚小,没能成长到让母亲可以倚靠的地步,而在那之后,更没出现过这样的人。
周镇弥留之际倒是一改往日的专横,但他在生命逝去之前的做法无形中拉远了与周越恒的距离,在他之后,附带血缘关系的亲密就更加无处可寻了。
周越恒残疾多年,不论他展现得如何强势,站到何等的高位,但往往能从旁人的目光中看到无法忽视的怜悯和关切,可对周越恒来说,那并不是一个上位者的男人需要得到的情绪价值。
看着祁放的睡颜,周越恒陡然明白与林盂谈话间那三个特质的含义。
祁放这般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填补了周越恒情感需求的缺口。
“哥…”祁放呢喃一声,声调很轻。
他皱着眉头,把脸整个埋进被子里,瞧不见五官和表情了。
周越恒倾身,掀开被角将祁放的脸解放出来。
祁放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蓦地睁开眼,眼神微微虚焦,待看清周越恒的脸时又放松下去。
“哥。”祁放轻轻喊他,眼睫眨了眨,又闭上,意识并不清醒地用脸蹭了蹭周越恒掖被角的手指。
周越恒身体一滞,在清醒状态下,他感受到了腿间细微的变化。
不知道是因为平日训练太辛苦还是祁放烧得太厉害,等他一觉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擦黑了。
祁放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向身侧,本该守在床边的周越恒已经失去了踪影。
腕上的针头被取下,祁放掀开被子坐起身,看见床头柜的瓷盘上放了一个削好的苹果。
对方显然技术不佳,苹果被削得坑坑洼洼,因为放的时间稍长了些,表面还氧化泛着黄。
祁放拿起苹果,正要出去找人,房门就被打开了。
周越恒拿着手机进入病房,他刚出去接了个电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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