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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很少睡觉,因为只要一睡着,在索米发生的一切就会一次次的在梦中重演,他不敢独自面对那一张张染血的脸和残破的肢体,身体上的伤痛远远比不上心里伤痛的一丝一毫。
但是还好,他这次梦到的是他,那个在他疼到失控时一遍遍亲吻着、安抚着自己的男孩儿。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从刚开始的尴尬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一次次的忍耐下,本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逐渐瓦解。
他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热带雨林里遇到的是一个妖精。
他坐起身,准备下床去洗手间冲凉。
但他并没有立刻执行理智给他的指令,而是垂着头坐着沉默了片刻,又自暴自弃的躺了回去。
酒店窗帘拉着,房间一片黑暗,腕上的小蛇不知道去了哪儿,大概是符越之前叮嘱过,出雨林后它并不主动攻击人,所以魏禹琛并不担心。
魏禹琛脑海里第一次放任自己去回忆起记忆里的男孩儿。
他伸手向下,试探着开口,低声叫到:“符越。”
这两个字像是开启了什么禁忌,内心里的悸动再也难以抑制,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直到许久之后,他闷哼一声喷发,躺在床上出神的看着棚顶的水晶吊灯,半晌才声音很轻的自语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其实早该承认的不是吗?
在一次又一次的放任的亲吻,在所有眼睛不自觉看向他的瞬间,在临近国境线时那句不合时宜的叫停和那次理不清自己心思时带着小心机的索吻。
从踏出雨林后,他几乎是步步艰辛,森林狼只剩下自己一头独狼,他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从西南回京的一路上,他经历了好几次跟踪与暗杀,不是毒贩就是雇佣兵杀手,万幸的是手上有小蛇,他才侥幸安安全全的到了京城,也是从离开符越后经历的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边缘,让他明白了自己对他的信任几乎到了依赖的地步。
对这个西南部队最优秀的特种兵来说,是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思念,信任,情欲,独一无二的悸动,种种感觉寄托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一旦抛开了所有的顾虑、忍耐和不确定,其实一切都豁然开朗——他喜欢他。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成型,还不等他为自己的突然改变的性向产生惊讶,第一个反应却是:那他呢?
符越喜欢自己吗?
魏禹琛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青年其实还很年轻,但他比少年还大了七岁,他突然有点在意自己的年龄,于是凑近了看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出了皱纹,半晌才松了口气,说实话,他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了自信,因为自己的外貌,这要是让往日的队友知道,估计能笑他一年。
如果不从军,他应该是比较温文尔雅的长相。
但是经年的军旅生涯在他的脸上雕刻出了明显的冷峻与肃杀,他是健康的麦色皮肤,轮廓完美的脸上一双凤眼,并不会给人含情的感觉,反而充满着锐利和坚毅,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下颚线弧度优美……那是符越睡觉的时候浅薄的呼吸刚好触碰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了山洞里,那个少年侧躺在自己的身边说:“魏哥哥,你真好看。”
他不觉得自己好看,只是觉得少年好看的不像凡人。
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顺着洗手池爬到他的手腕上乖乖的缠好,下一刻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手机上的时间刚刚跳上了凌晨六点,他收敛了情绪,有客人到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老者,他已经太老了,头发花白,脸上的褶皱多的就像是年轮,但是他站的十分笔直,眼皮下耷在眼角,眼睛里闪着精光。
这是一位老红军,是从抗日战争中活下来的国宝级的军人,再往前些年,他是常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人物。
老人坐在沙发上,和蔼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半晌才轻叹一声:“你都这么大了,第一次见你时你才七岁,那时你还不到我的胸口。”
魏禹琛恭敬的给老人倒了杯茶,说:“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精神。”
老人噗嗤一声笑了,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的父母去世后,他本来想收养他,但是他坚持自己住寄宿学校,高二收到清华的保送通知后,突然决定投笔从戎,22岁那年就进了森林狼小队,24岁升衔少将,至今已经是西南军区最优秀的军人。
他参军后几年未必能回来一次,老人十分高兴,嗔怪道:“你回来不直接去我那里,怎么约到这儿了?”
魏禹琛抿了抿唇,沉声说:“您可能没听说,森林狼只剩下我自己了。”
“什么?!”老人大惊,“什么叫只剩你自己?发生什么事了?”
中国七大区,东北,华东,华北,华中,华南,西北,西南的军区,各自拥有自己最优秀的特种部队,他们是在国家军队中担负破袭敌方重要的政治、经济、军事目标和执行其他特殊任务的特殊兵种。
他们单兵作战能力极强,适合在各种恶劣条件下完成作战任务,往往是战争中决定战局的重要因素。
森林狼一共九人,他们是西北军区最优秀的团队,精锐中的精锐,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缺失任何一个对国家都是很大的损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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