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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倒还先生气了?他已经平复的情绪又翻腾起来,怒冲冲抬头,马上悟到什么,按亮手机,但只收获过7条“你在干嘛”,一句软话都没有。
他又动气了:“我问你在做什么,你经常不回,我一次不回就罪该万死吗?”
秦峥见他没看过手机,脸色好转,喊声喂,他不耐烦:“有事明天再说。我不熟悉情况,明天跟人说什么?你请便吧。”
一只大手按在资料上,骨节分明,小臂上汗毛有点重,还藏了一小块疤,是某次花园团建时玩火落下的。时光荏苒,少年已是大男人,28岁了,是初相识时他的年纪了。
秦峥敲敲资料,“你别看了,我明天让老陈陪我去。”
他抬眼,缓声说:“你明天要带越越去玩游船。”
秦峥说让母亲陪着秦杉带孩子出游,刚才已经说好了。见他还不离座,就说了一句软话:“给你的酒一瓶也没喝,我陪你喝点吧,我也好久没喝了。”
秦峥的软话最多能到这个程度,但他最懂得下台阶,先问秦峥想喝哪种酒,再问秦峥是不是跟老陈等元老在沟通上出了问题,才一次次让他代劳。
秦峥剥着开心果,烦躁道:“他们那帮人,人越老心越硬,都说我该以生意为重,不能跟个小白领似的,拿一份工资混到周末,在家宅两天。”
他很无奈:“他们又不知道你想多陪陪你哥,看着他一点。”
秦峥高兴了点:“我就知道你知道。老头总说老陈他们千好万好,嗬,一个个都是冷血动物。但我又不能只用你,累死了不好办。”
他淡然地刺一刀:“谁叫小秦总想当继承人。”
秦峥虎起脸:“唐总还想不想买贝斯特大厦了。”
不能每次都被秦峥拿住软肋,他不接话茬,秦峥喝着酒,自语道:“我会买回来的,那是我妈和我姐都战斗过的地方。”
灵海集团的股东们不会赞成少主这样花钱,秦峥得靠自己买,他说:“还是我来吧,就快了。”
秦峥把整杯酒一饮而尽,刺回来:“知道知道,为了祸水,某人干劲十足。”
秦峥几时肯服输?他任由秦峥挖苦,聊一聊明天要见的那家公司,秦峥哼哼哈哈地应着,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想把秦峥弄到房间睡,但是那次弄晕叶之南,他和保安把叶之南抬进家门,他险些闪到腰。秦峥肩宽体阔,一看就沉实,他搓了搓手,作罢,找出一床被子,搭在秦峥身上。
早上闹钟准时响起,他拍醒了秦峥。他的衣服秦峥穿不下,秦峥得回去收拾收拾。这个事实让他没面子,他扯个谎:“天空艺术空间也积了不少事,我得过去处理,你回家补个觉。”
秦峥晃进卫生间洗漱,喊他进去:“给我拿个牙刷。”
他翻出一个新的电动牙刷刷头,拆开换上,递给秦峥,秦峥一脸嫌色地用了,用完看看洗漱台:“你没留宿过男人?让你别老鬼混,你就当和尚了,矫枉过正,啧。”
他想刺回去,但秦峥的女朋友们都是昙花一现,不足以成为攻击的武器,他换个路子:“多大人了,还大半夜拿石头砸别人窗子,幼稚。我把大门密码给你。”
秦峥说记密码麻烦,录了指纹跑了。他去天空艺术空间,楼下咖啡厅里,叶之南在和一个艺术家谈天,他脚步停了停,到公共休息室的花梨木独板面大画案前工作。
据秦峥说,秦杉整个人都垮掉了,刚开始好像还好,但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有时一整天也说不了几句话,瘦得形销骨立。
秦杉少年时目睹母亲车祸身亡,失语过几年,至今话很少,外公外婆很担心他,秦杉说:“小薇会帮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秦杉是未亡人,情绪再崩坏,是合情合理的。另一个人却不能够,终日如常工作会客,协同博物馆做展出,为年度秋拍他主槌的两场拍卖会做功课,也跟人谈笑风生,也为古书画一个小细节进行严谨地甄别,过着跟从前相同的生活。
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吧,他又记起叶之南收藏室里那个被锁起来的陈列柜。对自己说过,不去打扰叶之南,但他能做很多辅助工作,他把自己训练成一个很像样的助理后,再棘手再细碎的事宜,都能处理得很不坏。
他的时间一分为二,一半用在灵海集团,一半用在天空艺术空间。秦峥说:“乘虚而入,其实也不是没可能。”
他说:“那叫乘人之危。我不认为有可能,也不想。”
秦峥问:“你确定?”
他说确定,如果还有什么心愿,那就是回到从前,以很好的朋友身份赖着,但实现不了也不痛苦了,能见到就开心。开心是最重要的,别的事,都去他的。
秦峥笑得很灿烂:“真没白让我忙活啊。我跟我姐打过赌,你会改变,你能改变。我赢了。”
他笑着去忙。又一年春天,他飞去绿岛祭拜夏至,再去看乐有薇,和她说说话。大海封存了秘密,悬崖边的那次对话,除了天边月,无人知,但他会永远铭记她说:“你也别太自苦了,别总那么顽固,让小峥觉得他白操心了。”
深秋时,乐有薇的周年祭前夕,他终于买下了贝斯特大厦。在乐有薇坟前,他烧掉买卖合同复印件,站起来跟叶之南说:“回云州过个户吧,我得还给你。”
叶之南说:“我不需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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