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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斜,风也凉了些许。
出门之时,萧乐宁躲了邵煜罩过来的斗篷,轻声道:“我不冷。”
“诺诺听话,外头冷。”秦氏关切道。
“娘,我自己的身子心中有数,前儿个大夫还说我燥火旺,叮嘱我千万别强捂着。”萧乐宁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诺诺就先回去了,娘您与爹爹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也不等秦氏说话便转头迎着风往外头走去。
“母亲我这就带着诺诺回去了。”邵煜笑道,转身追了上去。
“注意安全啊!”她扬声叮嘱了一句,疑惑地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宇间有些担忧,“这俩孩子是怎么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就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秦大夫人江氏笑着劝慰道:“莫担心,小两口闹脾气是常有的事儿。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反倒是个增进感情的好事。”
“但愿如此。”秦氏面上担忧未减,心中琢磨着什么时候亲自到宁国公府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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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慢行着,炭火很足,但车内仍是好似结着寒霜一般、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凛然寒气。
二人静静坐着,萧乐宁紧贴着车壁一言不发,眼眸低垂、长睫轻.颤,心思极其复杂。
心中萦绕着浓重恼怒,可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他一次又一次护在自己身前时的场景。
“你与秦盛谦是青梅竹马?”
萧乐宁偏头扫了他一眼,见他又提起此事心中不耐,眉尖儿缓缓蹙起:“对。”
“感情颇为要好?”邵煜挑眉、凝视着她皱紧的眉头目光渐深。
“没错,众位表兄弟姐妹中,我与他感情最好。”萧乐宁微微偏过身子,气极反笑:“其他兄弟姐妹都是庶出舅舅、姨母的儿女,唯有二表哥是我嫡亲舅舅所生,我不跟他好、跟谁好?”
邵煜洗茶动作微顿,面容透着些许尴尬:忘了这茬儿了……
“听闻长辈们曾想将你许配给他。”邵煜敛眉,面不改色地继续问着。
心中的疙瘩总要解得干干净净才好。
“我不知道。”萧乐宁坐了回去,复又靠在车壁上,揪着手中锦帕闭上眸子再不吭声。
邵煜偏头看着她,眸中目光莫测:“当真不知?”
心头火气“蹭”地窜了上来,萧乐宁直起身子,平日里再软和不过的眼眸腾着簇簇火苗,“我知道,还很是期盼,世子您可满意了?”
话音刚落,萧乐宁便悔了:“不是……我……我……”
“很是满意。”邵煜眉目一凛,阴戾地舔着唇,“可惜你却只能同我了此残生,你未来的荣宠富贵都系在我身上。”
其实……可以和离的……
萧乐宁默默想着,却是没敢说出口。她若是说了,恐怕明日就会横尸荒野……
一路上再也无话。
眨眼间便到了宁国公府,邵煜掀了帘子跳下马车、翻身上马:“一月,随我去趟岁郁楼。”
“是。”
萧乐宁透过窗缝看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懊恼地咬了咬唇:与他争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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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郁楼是大燕有名的风雅酒楼,文人骚客常在此吟诗作对、处处皆是墨香,很是清雅。
邵煜阴着脸迈了进去,熟稔地上至二楼推开第五间房门。
“哟,这可真是稀客。”迟景推了面前的酒盏,笑道:“不在家陪媳妇儿,反倒找我这个孤家寡人来了。”
邵煜嘲讽笑道:“前些日子还揽着玉阳楼的头牌寻欢作乐,这才过去了几日,竟又成了孤家寡人了?”
迟景瞥了一眼他眼中黑云冷眼道:“谁惹了你你便找谁撒气去,挤兑我做什么。”
邵煜饮了一口竹叶青,自嘲道:“我若是能骂得打得就不会来这儿了。”
迟景眼睛一亮,凑近了些许:“跟嫂子吵架了?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你也不让着些。”
“闭嘴。”邵煜抬手开了窗,刺骨寒风迎面而来,幽深瞳孔暗涌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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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乐宁丧着脑袋回了清心堂,洗漱更衣后就将婢女全都遣了出去,偌大屋内只余下她一人。
她漫不经心地拿了卷书斜倚在床头,眸子盯着锦被上富丽堂皇的凤穿牡丹出神:亦双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白眼狼……便是看在他一直护着我的份儿上我也不应该同他吵的。
心中复杂难捱,她扔了书卷、抱着汤婆子躺在拔步床上。
她侧躺着,习惯性地看着窗子方向,想起院中的那棵大榕树。若是到了夏天能开窗的日子,定是满眼都是葱郁绿色。
周身淌着一股热气,头脑愈发昏沉。
许是傍晚时候赌气没披着斗篷有些着凉了。萧乐宁往被子里缩了缩,扬声唤了唤:“亦双?”
半晌无人应声,她有些疑惑便又唤了一遍:“亦双?”
屋外静悄悄的,仍是无人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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